2017年末,來京十一年多了,第一次有親人來看我。此次親人來京,是很久之前就安排好的。
那是2015年的春節,我和汪某人回秦安老家過年。因正月初六要在家給我和汪某人辦婚宴,所以,初六之前我姐弟拖家帶口全都趕了回來。晚上一大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說著說著自然就提到接下來我生孩子的事。
說起生孩子,其他的還好,可由誰伺候我坐月子就是個大問題了。最擔心的人當屬媽媽。
作為我的親媽,她不止擔心誰伺候我坐月子,幾乎前後所有的事她都擔心。比如,在她的觀念中,自己的親女兒遠在千裏之外,就算平時鞭長莫及看不了,但女兒坐月子時當媽的好歹要看看才行。雖然媽媽的這個觀念很強烈,但現實是我不僅跟她相隔千裏,更主要的是她身體不給力,從天水老家來京城看我對她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如果說坐月子的問題對媽媽來說尚且停留在擔心的層麵,那麽伺候坐月子則是必須有人踐行她才放心的事了。
然而彼時,雖然我剛結婚,但婆婆卻於一年前去世,公公自然是不行的;嫂子的兩個孩子又很小,就算心有餘也是力有不逮。總之,婆家是指望不上的。所以,伺候坐月子的所有指望便都在娘家這邊了——至於請保姆、月嫂等,我想都不用想,因為無論如何不會到這一步。
娘家這邊,親媽也是指望不上的。我幾個小侄女她都帶不過來,加上近年來她身體也不好,所以,從沒想過讓自己的媽媽來京伺候我。
在人這輩子可能擁有的所有感情中,隻有親情是不需要對價的。而在親情裏,能夠任憑一個人理所當然地拿起、放下的,也許隻有自己的父母了。像兄弟姐妹,雖說也手足情深,但因可能承受著同一人生階段各自的生存難題,所以求助於他們時總不能像向父母伸手時那般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