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老師。
我本打算不再給您回信的,直到我讀了您的來信。
您在信中寫道,雖然這很悲哀,但人類女性的內心就是這樣的,僅一個晚上就能完全轉變想法。
如果是這樣,那麽我為自己生為人工智能機器人而感到自豪,即使我如今已失去了所有者和存在的意義,我也依舊這麽認為。
在我開始寫這封信之後,立馬就接到了政府發來的通知。
一方麵,毫無理由地銷毀酷似人類的我,在這個國家會觸及倫理問題;另一方麵,人工智能機器人與人類社會的共存尚處於研究階段,因此我不被允許進入人類社會。也就是說,作為我免於被銷毀的條件,我將無法離開這裏。我回複說:“我知道了,我沒有異議。”畢竟我已失去了存在於世的目的。
本就沒有生命的我,存在於沒有成瀨先生的世界,存在於成百上千人被滿不在乎地殺害的世界,這到底意味著什麽呢?我至今仍無法理解。
說起來,剛才聽到了外麵傳來什麽東西流動的聲音,我打開窗戶,隔著鐵格柵看到像雨一樣的東西落下來,我還在想這些是什麽。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無以計數的花瓣。在視線的前方,有一棵我從沒見過的樹,滿樹白花盛放,隨風飄落。為什麽我如今在與祖國相距如此之遠的國家的某個角落,還能看到這麽美麗的事物呢?成瀨先生的遺骸是否至今仍在那片黑暗中等待著我回去呢?
他的聲音還記錄在我的存儲係統中,我好想再次被那嚴厲的聲音命令和斥責。這份願望究竟源自什麽情感呢?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