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坐在我的對麵。我們已經有半年沒有聯係。
她是我為數不多的漂亮的女朋友——我是個表麵驕傲、骨子裏卻有著深深的不自信的女人,一向害怕與風頭太勁的女人交往,害怕在她們的光環下,自己會顯得黯淡無光起來。
她還是像半年前見到時那麽漂亮。短短的頭發像一叢小小的荊棘黑黑亮亮的倔強在頭上,鮮藍色的毛衣,明綠色的外套,站在冬日的街頭,像忘記飛走的夏日蝴蝶,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悲壯美。
我和她熱烈地擁抱,她從包裏掏出給我的禮物——一瓶CD香水、一盒潤唇膏。
用香水來獵獲男人的嗅覺,再用柔軟鮮亮的唇來撲捉他的觸覺,然後你就可以占據他的心髒。她微笑著對我說。臉上露出兩隻不懷好意的酒窩。
可是,沒有一種香水能持久,也沒有一張嘴唇能永遠溫濕,更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值得我去拚掉一生的力氣來撲捉。我說。她聽我的話時,笑得更大聲,緊緊地抱了抱我,她說:我就是喜歡聽你說話,聰明的女人在一起,總能得到更多的快樂。
她不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值得我去努力討好,那麽這個人不是男人,而是她——這個瘦瘦小小、卻仿佛有著能征服世界的力量的女人。
我也是個女人,可我愛小九,這種愛,她也許永遠不會了解。
上次給你打電話時我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她點了一份荔枝西芹炒百合,這是我們共同熱愛的菜肴,很高興,這麽久過去了,她依然沒有忘記。
是的,上一次她給我打電話時,正在她特別痛苦的時候——她的身體裏多了一條小生命,它來的不是時候,所以她要將它結果掉。
結果掉,這是她的原話,她說:我要將它和愛情一起結果掉。
她在電話裏哭得像淚人,她問我:會不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