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主體性”的當代哲學視域

一、“主體性”與“後形而上學”視野中的自由觀

(一)“個人自由”與“普遍自由”:現代性的一個基本矛盾

黑格爾被稱為第一個意識到“現代性問題的哲學家”[1],他曾富有洞察力地指出,“現代世界的原則就是主體性的自由”[2]。這裏的“主體性”,實際上是“個人主體性”。“個人主體性”作為現代性的哲學表征,其核心內容是把主觀意識的“自我”實體化為“主體”,強調自我意識的同一性是保證其他一切存在者存在的最終根據,認為隻要確立“作為突出的基底的我思自我,絕對基礎就被達到了,那麽這就是說,主體乃是被轉移到意識中的根據,即真實的在場者,就是在傳統語言中十分含糊地被叫到‘實體’的那個東西”[3]。自笛卡爾以來,“‘我’成了別具一格的主體,其他的物都根據‘我’這個主體才作為其本身而得到規定”[4]。因此,所謂“自由”,首要的是個人主體性的自由。康德最為清楚地表達了這一觀點,他認為,個人意誌的自律性和自主性意味著的就是個人的自由,“每個有理性東西的觀念都是普遍立法意誌的觀念”這一實踐理性原則最集中地體現出了人的自由。

在哲學史上,黑格爾也是第一個從哲學高度深入反思並揭示了上述“自我意識”的“主體性”的自由原則所具片麵性的哲學家。在他看來,“個人主體性”及其自由原則無疑是有其重要的積極價值的,但是,它在根本上是一種“知性”原則,它片麵地把知性置於理性的位置上,把有限設定為絕對,這必然使得“主體性”原則表現為一種“對象性的邏輯”並因此表現為一種控製性、征服性的“暴力”,這種“暴力”必然把他人“作為客體加以壓迫”,從而導致人的社會生活共同體的分裂和“倫理總體性”的瓦解。對此,黑格爾說道:“在現代世界,解放必然會變成不自由,因為,失去控製的反思力量已經獲得獨立,隻有通過主體性的征服暴力,才能實現一體化。現代世界受到了錯誤的同一性的折磨,因為在日常生活和哲學當中,現代世界把一種有限設定為絕對。”[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