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20世紀中國史學論集(第八卷)

第二編 理論探索

中國史學走向變革的宣言[1]

100年前,梁啟超在《新民叢報》上發表了《新史學》一文。梁啟超縱觀中外社會曆史的進程和現狀,聯係中外史學之差異,乃大聲疾呼:“嗚呼,史界革命不起,則吾國遂不可救。悠悠萬事,惟此為大。《新史學》之著,吾豈好異哉,吾不得已也。”此文依次闡述了六個問題:中國之舊史,史學之界說,曆史與人種之關係,論正統,論書法,論紀年。文章主旨在於批判“舊史學”,倡導“新史學”,而其根本目的則在於“提倡民族主義,使我四萬萬同胞強立於此優勝劣敗之世界”。

在中國史學史上,此文的發表,不啻一聲巨雷,有發聵振聾之效。20世紀前三四十年的中國史學,多受到它的重大影響。

清人章學誠強調知人論世[2],認為欲論其人之文,必知其人之世。此可謂古今通理。梁啟超作為一個改良主義者,在他那個時代,經曆了太多太多的曆史變動:甲午中日戰爭、中日馬關條約、戊戌變法失敗、八國聯軍入侵等。在民族危難、國人扼腕之際,那些站在曆史潮流前頭、麵對民族危機的人們,都在選擇民族自強之途。梁啟超的《新史學》,就是在這樣的曆史條件下麵世的。

當然,民族的自強,要靠綜合國力的提高,經濟的發展、政治的清明、軍事的保障、科學文化教育的進步等,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史學在喚起國民的民族意識、激發國民的民族精神方麵,確有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從這個意義上說,梁啟超所謂“悠悠萬事,惟此為大”,實是中肯而緊迫的呼聲。百年之後的今天,我們來看待《新史學》的發表及其曆史價值,似應特別關注於此。

從學理上看,《新史學》在中國史學史的發展上,無疑是中國史學走向變革的一份宣言。它所提出的問題很多,主要是以下三個問題:如何看待“中國之舊史”,倡言曆史哲學的重要,強調發展史學對於民族自覺自強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