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西方美學史 第5卷 十九世紀美學

第一節 巴爾紮克論小說作為曆史

巴爾紮克(Honoré de Balzac,1799-1850年)祖上是農民,父親是在大革命時期發家的,這段家世很使人想起他的著名小說《高老頭》中麵條商高裏奧老爹的發家史來。巴爾紮克攻讀的是法律,卻對文學矢誌不渝。最初一部悲劇《克倫威爾》徹底失敗之後,寫過一係列神神怪怪的浪漫主義小說,又經營過出版和印刷事業,結果是負債累累。1831年他加入了保王黨,政治上以正統派自居,宗教上信仰天主教。這一立場與夏多布裏昂是十分相似的。但是他們的創作絕不相似。巴爾紮克受但丁《神曲》書名的啟發,把他從1829年創作《朱安黨人》起的所有小說,分門別類統統納入他命名為《人間喜劇》的構架,效仿司各脫的曆史小說,自稱要寫出許多史學家忘記了寫的那一種曆史,即風俗史。由此巴爾紮克提出的一係列美學主張,是歐洲現實主義理論中最有代表性的遺產之一。他1842年所撰《〈人間喜劇〉前言》,以及給自己作品所寫的二十餘篇序和跋,加上大量的評論和書簡,都表達了豐富的現實主義美學思想。

但巴爾紮克早年的浪漫主義熱情同樣不容忽視。文學史上巴爾紮克經常被歸入浪漫主義一類作家。勃蘭兌斯《十九世紀文學主流》中,談法國浪漫派談得最多的就是巴爾紮克。巴爾紮克在小說中殫精竭慮地讓主人公日夜燃燒在一種"情欲"裏的手法,更是典型的浪漫主義作風。1830年發表的《論藝術家》由三篇文章拚成,像一切浪漫主義宣言一樣,巴爾紮克賦予藝術家以先知先覺,足以改變世界的神聖地位。關於藝術家靈感的來源,讀了叫人似曾相識:

天才是人的病態猶如珍珠是蚌的病態;不論藝術家的一生精力都用來為寫成一部作品,或是為表達天賦的某一特性思想,總之,他自己並不知道他才能的秘密所在,這一點是人所公認的事實。他在受某些環境因素的影響下進行工作,然而這些因素是如何組成的,卻正是問題的奧妙之處。藝術家無力控製自己。他在很大程度上受一種擅自行動的力量的擺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