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典傳承與博雅教育

二、流亡中的古典——L.施皮策及其語文學

與那些習慣於在現代或者後現代境遇下反觀古典的理論家不太一樣,有些比較研究者近乎叛逆地用古典的視角來燭照當今境遇。如何用古典來燭照當今境遇呢?那就是將學術上的比較探求建立在古典語文學基礎上。“古典語文學”(philology),字麵意思是“愛言文化”,它源自古希臘的“愛智”(philosophy)文化,興現於文藝複興時代對希臘拉丁古典世界的複活,在19世紀歐洲曆史語言學之中達到**,而成為流布悠久、底蘊深厚的歐洲人文主義燭照下的經典學科。在學術旨趣和研究方法上,羅曼古典語文學家施皮策(Leo Spitzer,1887—1960)的貢獻不可忽略,他孜孜不倦地在貌似煩瑣無味的文獻鑽研中揭示文化的價值和意義。

施皮策博覽群書,才華橫溢,生於歐洲而紮根在其豐厚的人文傳統中。他斷言,“人文學者相信,人類的心智具有研究人類心智的能力”。在其生命最後幾年的流亡歲月,他將歐洲語文學傳統發揚光大,而開啟了一種“跨國人文化成”(transnational humanism)運動,被當作歐美最後的人文學者供後世無限景仰。[11]1933年,納粹執掌政權,歐洲精英知識分子尤其是猶太學者紛紛流亡異國。輾轉奔波到昔日奧斯曼帝國的土耳其,羅曼古典語文學家施皮策把古典學帶到了歐洲邊緣,間接傳播到了中亞。他被新生的土耳其政府任命為伊斯坦布爾大學文學院首席教授,執掌拉丁文教學,主講上起教父文學下至法國頹廢時代的歐洲文學,其中文藝複興文學、啟蒙時代文學和西班牙黃金時代的文學構成施皮策人文學科通識教學法的核心部分。施皮策著述雜亂,體係零碎,但一以貫之的關懷是注重教學法,提倡從語文學細節入手,形成歐洲文學的整體觀照視野。有人不無理由地斷言,他構建“語文學循環”(philological circle)觀念,而推進現代闡釋學的進程,甚至可視為解構論的先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