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中國文明 (下卷)

一、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的流傳

佛教最初傳入中土時,隻是被當作方術的一種,並沒有為人們所了解。《魏書·釋老誌》記載,漢哀帝元壽元年(前2),博士弟子秦景在大月氏使者伊存處聽其口授《浮屠經》,但當時中土之人對佛教所知甚少,沒有在知識界引起注意。信奉佛教的基本是從西域來的人士,漢人沒有出家者,官府也明令漢人不得出家。據《晉書·佛圖澄傳》記載漢人不得出家的禁令,直到魏晉時期仍在執行。

漢末三國動**的時局為佛教的進一步傳播提供環境,佛教開始逐漸流布開來。曹魏時期一些西域和印度僧人在洛陽活動,其中從中印度來的曇摩迦羅譯出大眾部戒律的一部分《僧祇戒心》。曹魏時期出現第一位落發出家為沙門的漢人,是潁川人朱士行,於甘露五年(260)出家為沙門,此後漢人出家為沙門逐漸增多。朱士行出家後,讀漢譯佛經常感覺不通,於是西行求正本,成為第一個西行求佛法的漢僧。

佛教入華,主要通過陸路,東漢以後,隨著海上交通的發展,佛法亦從海上傳入。在南方的東吳地區,安世高、支謙、康僧會等人在江南地區傳布佛教。漢末南方漢人中信奉佛教最為著名的是笮融。《三國誌·笮融傳》記載笮融在廣陵修建浮圖祠,規模弘大,澆鑄銅人,以黃金塗身,衣以錦彩。整個浮圖祠可容納3000餘人。笮融下令其統治界內以及旁郡人有好佛者聽受道,免除徭役以招致之,由此遠近前後至者5000餘人戶。每當浴佛,笮融便在路旁設酒飯,連綿數十裏,吸引來觀看和就食的民人有上萬人。這些人雖然未必都信奉佛教,但笮融的行為無疑起到擴大佛教在當地影響的作用。

魏晉玄學興起,名士清淡虛玄無為,以清言放達相尚。佛教的般若空無說亦於此時傳來中國,與玄學頗有相似之處,佛僧附於玄學以擴大其教,當時名僧與名士多有交往。如湯同彤先生所說的僧人立身行事與清談者契合。《般若》理趣,又與《老》、《莊》相符。文獻中對名僧與名士的交往多有記載,西晉時佛僧竺叔蘭與當時清談領袖樂廣有一段清談故事:竺叔蘭性好嗜酒,有一天喝醉了臥眠路旁,被押送至河南獄。當時的河南尹是樂廣,也已經喝醉。說:“君僑客,為何學人飲酒?”叔蘭回答說:“杜康釀酒,天下共飲,為什麽要問僑舊?”樂廣說:飲酒可以,為什麽狂亂?”竺叔蘭說:“民雖狂而不亂,猶府君雖醉而不狂。”[39]樂廣大笑。另一位佛僧支孝龍則被列為當時的“八達”之一。通過這種與社會上流社會的名士交往的方式,佛教日漸擴大其影響,由此得以普遍傳播。西晉時,佛教寺院已有180所,僧尼3700人。在寺院已有為死者舉辦法會的宗教儀式以及信徒持齋供養。《法苑珠林》裏有一則故事便反映了這種情況:西晉有個叫闕公則的人,晉武帝時,死於洛陽,親朋好友為他在洛陽白馬寺舉辦法事,通宵誦經為其超度。他的母親則十分信佛,長年誦經,供養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