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理論新編(第4版)

三、文學接受與“誤讀”

文學的接受是作品與接受者之間雙向互動的過程,讀者具體化的後果通常是“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樣,我們就不得不再進一步區分讀者對作品的具體化。

1.正讀與誤讀之別

誤讀何以為“誤”?首先,是因為作品存在一個富於張力的開放性的意義空間,而“正讀”正是讀者圍繞作品的這一意義空間而展開的。英伽登曾區分兩種不同的具體化:一是忠實原作者意向的“恰當的具體化”,科學地闡釋作品;二是“虛假的具體化”,也就是我們經常聽到的“誤解”“誤讀”,它可能導致背離作品原意,甚至把作品誤解成一部麵目全非的“新作品”。其實英伽登區分的前提,仍然是把文學作品看成具有一定意義指向的有機體,在此基礎上區分閱讀在何種層麵上是“誤”讀,在何種層麵上不是“誤”讀。英伽登提出,當誤解出現時,文學批評的重要性就展現出來了,因為文學批評能使作品的意圖得到重新表現,隻有通過所有讀者的共同“具體化”活動,批評才能充分實現,作品豐富的意義才能被揭示出來。

其次,由於沒有正確地“以意逆誌”所導致的“虛假的具體化”。孟子在他最富於原創性的詩歌批評理論——“以意逆誌”和“知人論世”——中,提出:“故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誌,以意逆誌,是為得之。”《孟子·萬章上》“以意逆誌”,涉及讀者—閱讀—作者之間的關係,它要求對作品要有整體的理解,不要斷章取義。在閱讀中,讀者要以自己對作品的理解去接近、推求詩人的原意,具體的方法是“逆”,意為推求,即用讀者的體會(“意”)來推求作者之“誌”。孟子其實已經觸及現代闡釋學的作者與讀者的“視界融合”的問題。[1]因此,如果不以“以意逆誌”的方法來解讀作品,就是孟子意義上的“誤讀”,他特別批評鹹丘蒙誤讀《詩經》,沒有做到“以意逆誌”“知人論世”。正如馬克思所言,“對於沒有音樂感的耳朵,最美的音樂也毫無意義”,因為音樂對它來說“不是對象”,[2]可見,讀者本身的審美準備也是極其重要的,否則就會造成誤解甚至完全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