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家過年相當熱鬧。
何爸爸是東北人,沒有兄弟姐妹,但是生意上的朋友熟人太多了,三個助理專門加班幫他處理這個事,但還有相當一部分人際關係需要親自赴飯局維持。
易女士稍微好一點,她是藝術家,孤僻是藝術家特色,她還沒什麽名氣,美協發完年貨問過好就也完了。但易女士是廣州人,親戚相當多,這些親戚全國各地跑,雖然過年不用回老家,在外地的這些人就近原則也要一起吃吃飯敘敘舊,這個是逃不掉的。
這兩邊何易哪個都不喜歡。他爸那邊的叔叔伯伯吹牛講生意經抽煙已經很難忍受了,還喜歡替他爸教訓他,讓他出去讀個研啊念個商科啊,學曆必須鍍鍍金;不想出去就國內那種985高校的什麽創新人才班金融提升班,一期學費三四十萬的那種,也可以去,反正不指望上課學東西,也是為了鍍金,順便認識點人脈。他們做生意的你別說,很看重派係和同學情誼,好幾個大老板當年都是一個學校一個項目出來的,何易要是想去,他們能直接介紹導師。
這種局何易早兩年就不去了,鐵了心不想當霸總,苟著,很有自知之明。
但這樣他就沒得選,過年隻能跟著他媽。
易女士那邊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折磨,不講生意,光講家庭,看見何易就想給他介紹對象,什麽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妹的同學的姐姐這種人都能提上來。易女士知道自己兒子什麽德行,但她有點惡趣味,就喜歡看何易被親戚圍攻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樣子,絕對不會開口幫兒子解圍。
見親戚前易女士問何易:“你今年應該沒問題了吧?”
何易比起他爸是更加怕他媽媽的,一被問話先是一個激靈,然後困惑:“什麽沒問題?”
“你那個新合夥人啊,你還沒跟人家說麽?你不早說我怕你爸一個激動收人家當幹女兒了,童願今年也沒怎麽賺錢吧,都不知道怎麽高興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