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霍勖眼裏罕見地閃過一絲不自然。
以如今的眼光來看,當初的那輛小木車做工其實很粗糙,哪怕有很多工匠對它多加調整,也不能改變它就是個做工很災難的小木床。
最大的優點可能就是大且穩固。
這還是因為工匠在修整的時候擔心這輛小車會出現倒塌的情況,到時候哭起來的恐怕就不止是皇後膝下的那位小沈姑娘,還有她的弟弟霍小郎了。
總之,現在的霍勖覺得它是拿不出手的黑曆史。
如果說小木車還有優點能拿出來,那枚小鈴鐺就是真的絲毫優點都找出來,它就是個小圓球。
技藝純熟的工匠能雕刻出鏤空好看的鈴鐺。
但那時年紀還小的霍勖根本做不到,但偏偏要自己動手,誰也不許幫忙。
然後那些失敗品全都送到了霍皇後的跟前,她好生笑話了自己弟弟一頓,然後問他為什麽一定要自己做,周歲禮便弄得這樣鄭重,那後麵的生辰他豈不是要更用心了?
當時他是怎麽回答的來著——
霍勖看著這枚小鈴鐺,仿佛又被拉回了那年同樣炎熱的秋天,他擲地有聲地說:
“小潮雲的親人隻有我們了,我自然是要待她好的,無論多鄭重都不為過,不僅僅是周歲,往後她每年生辰我都要陪她一起過,把沈行阿姐的那份也給補上。”
記憶回籠,他的眼睫微微動了動。
十五年過去,他卻隻陪她過了兩個生辰,今年這個不算。
霍勖的目光從簪子上收回來,落在了沈潮雲的臉上,有些無奈地道:“這些東西你翻出來便是了,怎麽還把它戴上了?”
做工這樣粗糙的東西,戴出去是會被嘲笑的。
沈潮雲眨眼睛,理直氣壯地道:“因為這是小叔叔送給我的啊。”
“小時候發生的事我都記不清了,可這些東西的存在,就說明那段時光的確是存在的,而我也不該隻記得那些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