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克己的唇因怒意緊抿成一條直線。
“是裴禕,還是林春宜……”
他慣熟悉宮中那些肮髒的鉤心鬥角,迫切要找到這個凶手。
“這事情怪不了別人,是我自己的主張。是我自己喝下了藥性極寒的啞藥。”
在選擇成為傀儡的那天,她再沒有想過以後的事。
也不奢求上天再讓她嚐到愛的味道。
偏偏欲望一步步在陪伴中生根發芽,膨脹成了她不敢認的模樣。
“子嗣無緣”就像一顆悲傷的種子,成了心中源源湧出的苦澀源泉。
易銜月察覺到男人的片刻沉默,眉頭輕蹙:“你有沒有後悔與我成親?”
裴克己執起她的手,“我說過,以江山為聘,不求回報。”
易銜月微怔。
“我不在意這些,隻是你記住,往後不要再傷害自己。”
他拂了下她的發,“萬事先與我商量,不要偷偷難過。畢竟……我是你的夫君。”
“可你從沒有開誠布公和我商量過,今天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想擁立我為女帝。”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雖然假借邵流玉推行女官製一事,稍微有些明顯了。
“唯獨這事,與你商量得不出結果。”
他抬眉,“說不定還會把你嚇跑。”
“那依著你的意思,那件事有回旋餘地了?”
那件事……
自然是擺平太上皇一事。
她幽幽歎息,不忍心看他滑入深淵。
“沒有餘地。”
裴克己瞬間變了臉色,一股冷意驟然攀上他的臉頰。
“這樣殘暴成性的人,竟是我的生父。”
他自嘲地輕笑一聲:“銜月,你知道恨他,我比你更恨。”
目光不自然地再次看向壽康宮的方向,“恨到回來那一路,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很可怕的念頭。”
易銜月抿唇,再不願提及,她猜到了幾分。
裴克己想與大燕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