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月,你可知少年心性最難磨。”
裴克己勾唇一笑,“另立肅王府前,我一度難以按下對他的殺意。”
易銜月確實沒有料到,他從這麽早時就不甘收斂鋒芒。
“不光是母妃的事,還有你的事,我從未原諒過他。”
肩上的手漸漸用力抓緊,“裴禕也是他帶在身邊養大的,歸根到底和他脫不了幹係。”
裴禕與父親簡直是翻版,一生想要的都太容易得到,所以沒有學會‘珍惜’二字如何寫。
“本來,我與裴禕也不會有交集。”
易銜月輕歎,她雖什麽都沒做錯,還是被一紙婚書誤了終身。
“若太上皇無心,易棟再怎麽去勸也難成此事。看來他早就計劃好了,要以易家製衡林家。”
當年,她被太上皇欽點為太子妃時,裴禕已經有了心上人。
嫁過去被厭棄又如何,日子難過又如何,與他這個太上皇何幹?
從頭到尾,這個男人都高高在上,隻把她看作棋子,從未管過她的死活。
每逢宮宴,還都要招手將她和裴禕喚去,欣賞一出恩愛無間的戲碼。
然後滿意地鼓掌,誇耀自己當年賜婚決定的英明。
諷刺的是,每年宮裏送來的賀禮,全數先送林春宜屋裏挑選。
偶爾有些大俗之物,被挑揀剩下的才輪到太子妃使用。
有個恩愛多年的青梅竹馬側妃在,就算自己好兒子不敬發妻的事情敗露,最多受幾句罵名。
受傷最多的,隻有那個無人在乎的太子妃,多麽劃算的一筆交易。
林家和裴禕是該清算,可這個巧妙隱於幕後的操盤手才是罪大惡極!
他對自己的親生孩子都尚且如此涼薄。
易銜月以前希冀著太上皇能勸勸裴禕善待忠臣,不禁感慨那時的天真。
“他把每個人都當成沒有生命和意識的棋子,高高在上地操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