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模樣,明顯就是在鬧別扭。
阿蠻由著他鬧,並不哄他,自己下了床榻,去給他找一會兒換洗的衣服。
他身上這身,還是前幾日那套了。和他身上一樣,一股子味。
床榻上,蕭譽一直背對著她,悶悶地等她來哄。
阿蠻眼神都不瞥一下,找到換洗的衣服後,徑直走到剛剛小錦墩前,俯身收拾自己的首飾盒。依照他的態度,現在這點首飾,恐怕也隻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很快,兩名仆婦端了熱水前來,請示過後,直接目不斜視地送進了屋。阿蠻等她們走後,將門關上,回頭往床榻上看去,疑惑喚道:“夫君?”
他從剛剛就沒有發出聲響了。
木盆裏的熱水,熱氣騰騰。
阿蠻走上前,半邊身子跪到床榻上,未待爬過去細看他是否睡著,便聽到他發出的極有規律的呼嚕聲。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便睡著了。
真的是累極,倒頭就睡。
阿蠻呆呆看他半晌,見他睡得極熟,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便不忍喚他了。一扭頭,看到還冒著熱氣的水,猶豫了一下,她下了床榻。
巾帕浸濕,她來回幾次,動作極其小心地給他擦身。這麽片刻,她身上便有了微微的汗意。
蕭譽少有睡熟到如此地步的時候,他自行軍打仗以來,一概是神經緊繃,隨時警惕,即便是睡夢中,也會保持警醒。
這般,在夢中被擦了身子,卻毫無覺察的事情,更是前所未有。
他睡足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暈暈乎乎醒來。
屋外,天色發暗,已經快到日暮時分。
他尚未完全清醒,知道自己是在臥房中,手在床榻一側摸了摸,冰涼一片,並未有阿蠻。
也就是瞬間,他猛地睜開眼,翻身坐起,目光隱帶凶氣。
但很快,這凶氣在看到窗邊的阿蠻時便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