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彥垂眸,身體發緊,案幾後,錢褚的視線隱隱迫人,帶著雷霆怒意。
他不說話,腦子中似又響起,在驛舍中聽到的,男人粗重的喘息,還有小郡主讓人口幹舌燥的嬌吟。
大殿內,氣氛一時沉寂。
錢褚緊緊盯著鍾彥的臉,他臉上那道疤痕,如今毫無遮掩,煞是瘮人。
他沉默不語,整個人如巨石般不動。
錢褚慢慢起身,從案幾後踱步到他麵前,俯身在他耳邊,低聲喚他:“鍾彥。”
鍾彥未動,眉頭卻慢慢皺起。
錢褚偏過頭,看著他的側臉,冷不丁問道:“你跟孤多少年了?”
他語氣平緩,不似剛剛,喜怒不定。
鍾彥卻答不出,自有記憶以來,他便被授命,當吳越國君的影子,永世護他周全。
錢褚並未等他回答,臉上忽而帶了陰陰的笑意,寒氣森森問道:“孤問你,河東王闖入阿蠻房間,然後呢?他對她做什麽了。”
他語氣低沉,令人聽著,脊背都發冷。
鍾彥喉嚨微動,依舊不開口。
他本該對吳越國君,毫無保留,絲毫不能隱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現在,他竟從心底生出隱隱的抵觸。
他不願,將她的秘事,直接宣於口中。更不願讓錢褚得知後,對她從心底進行褻瀆。
錢褚的怒意已然有些壓製不住,忽而起身,隨手抄起旁邊案幾上的茶杯,狠狠擲於他頭上。
鍾彥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下來。
茶杯砸碎,他額上頓時流下血來。
即便這樣,他跪在那裏的身影,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錢褚定定望著他額上的傷口,好一會兒,忽然衝著他開口道:“鍾彥,你忘記了,你真正要效忠的人是誰。”
鍾彥額上鮮血,滴落到地上,他胸口微窒,手緊緊握成拳。
錢褚已經沒了耐性,眼神落在他臉上,冷聲道:“換一個人到阿蠻身邊,想必比你更懂得該忠於誰。孤再問你一遍,在驛舍內,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