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昭公主護甲上的紅寶石驟然撞在案幾上:“放肆!你是在暗指本宮......”
“安昭。”皇後抬手截住話頭,鳳眸轉向沈青黛時卻含了三分笑意,“沈娘子倒是博聞強識,隻是這桂花......”
她尾音拖得綿長,目光卻略帶深意掠過殿外那片開得正豔的金桂。
裴驚竹忽然出列,玉色笏板映得他眉眼如畫:“臣記得,三皇子前日剛進獻了二十甕嶺南貢蜜。”
殿內霎時靜得能聽見熏爐吐息。
沈青黛垂眸盯著青磚上蜿蜒的金粉勾線,忽然明白裴驚竹為何要選在今日係那條墨綠宮絛——那顏色正配她裙裾上繡的竹葉暗紋。
安昭公主霍然起身,鬢邊累絲金鳳銜著的南珠劇烈搖晃。
不等她開口,外頭忽然傳來內侍尖利的通傳:“明妃娘娘到——”
沈青黛感覺裴驚竹的袍角終於完全垂落。
他方才微抬的右足悄悄收回官靴,玄色靴麵上銀線繡的雲紋輕輕擦過她的裙擺,像極了過去三個月他們在藏書閣錯身而過時,衣袖相觸的刹那。
宴席亂作一團時,安平公主悄悄握住沈青黛的手。
她掌心寫著個"柒"字,正是裴驚竹玉牌背麵的刻痕。
殿外飄起鵝毛大雪,沈青黛望著裴驚竹與三皇子對峙的身影,輕輕折斷藏在袖中的梅枝——那裏麵是裴驚竹父親當年構陷鹽商的密信。
在這一片混亂中,沈青黛與安平公主被禁衛押下送進了大理寺中關押。
……
沈青黛蜷縮在詔獄丙字七號牢房,腕間玄鐵鎖鏈隨著動作發出細碎聲響。
月光從三丈高的氣窗斜切進來,照亮她掌心的半枚玉玨——這是方才獄卒送來的黍餅裏藏的,邊緣還沾著龍涎香的餘韻。
隔壁牢房傳來鐵鏈拖地的嘩啦聲,混著瘋婦斷續的吟唱:“金蠶蠱,銀蠶蠱,玉容膏裏埋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