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二十二年秋,上京城西的醉仙樓後園,金絲楠木打造的投壺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七八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圍坐在紫藤花架下,鎏金箭矢擦過青瓷壺耳的脆響混著調笑,驚飛了簷下築巢的春燕。
“趙兄今日手氣忒差!”
“那可不,輸了你好幾輪了,今日你可得好好出出血啊,不然都對不起我這一大箱子金銀細軟!”
“哎呀,趙兄言重,言重……”
戶部侍郎家的三公子王景明拋著手中的瑪瑙扳指,一腳踩在漢白玉凳上,“這光我們幾個在這作樂也無甚興致,趙兄不若叫幾個美人來添些彩頭?”
那公子哥神秘一笑:“既然弟弟都這麽說了,那做哥哥的自然要滿足一二了,來人啊。”
鎏金簾子嘩啦一響,四個著月白襦裙的少女捧著酒盞魚貫而入。
端的是一個行雲流水,腰肢細軟。
最末那個垂首跪坐時,發間銀蝶步搖輕顫,抬眼的刹那,滿園春色都黯了三分。
“這丫頭......”
兵部尚書嫡孫李承澤忽然傾身,調笑著犀骨折扇抵住美人下頜,“眉眼倒有幾分像新婚的那位......”
那另外幾個聞言也湊過來,仔細瞧了瞧,戲謔笑道:“別說,還真是!”
“尤其是這眉眼,當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就是這鼻子和唇瓣吧,嘖嘖嘖,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兒意思……”
“欸……這就說的不對了,能有如此相像已是來之不易,你們瞧瞧,這樣貌,這身段。”
那公子哥猥瑣一笑,衝其他幾位挑了挑眉道:“麵上倒是俏麗,就是不知,這衣裳裏頭的鼓鼓囊囊,不知是不是真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都調笑起來,笑的放肆。
“啪!——”
冰裂紋梅瓶墜地的脆響驚破滿園死寂。
見關回舟身形肅立,麵色冷若冰霜不含一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