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二十二年秋,上京金水河畔的攬月閣笙歌不休。
一群紈絝子弟聚在臨水的琉璃軒內,酒氣混著脂粉香熏得錦鯉都沉了底。
兵部侍郎的庶子陳廷安捏著鎏金酒盞,醉眼斜睨著台上舞姬:“要說這京城裏最會攀高枝的,還得數那位平陽縣主——”
“可不是?”
鹽運使家的嫡孫陸文昭扯開衣領,露出脖頸上被關回舟劃破的舊疤,“沈登達當年養她,怕就是照著揚州瘦馬的模子刻的!什麽詩書才女,不過是要勾住裴首輔的手段!”
哄笑聲中,有人將酒潑向牆上掛的《塞北春獵圖》。
墨色山水暈染開時,畫中紅衣女子的輪廓竟與沈青黛有七分相似。
“聽說她腰上係著金鈴?”
陳廷安突然拽過斟酒的婢女,笑談著扯斷她腰間禁步,“裴首輔夜裏聽著這聲兒,怕不是要......”
“哢嚓”。
琉璃屏風轟然碎裂,關回舟的玄鐵陌刀劈開滿室奢靡。
陸文昭的半截舌頭砸在酒案上時,陳廷安才看清來人蟒袍上的血漬——那分明是方才門外小廝的血。
“關小公爺饒命!”
有人癱跪在地,打翻的胭脂染紅青磚。
關回舟的鹿皮靴碾過陸文昭的斷指,俯身拾起染血的禁步金鈴:“她的名字,也是你們這些蛆蟲配提的?”
亥時的梆子聲被慘叫淹沒。
攬月閣三十七具屍首吊在朱雀橋頭,陳廷安的四肢被鐵鉤穿透,胸前用金粉寫著“瘦馬”二字。
更夫跌跌撞撞撞開京兆府大門時,關回舟正倚在橋欄上擦拭陌刀,腳邊堆著從公子哥府邸搜出的密信——全是與三皇子往來的罪證。
“小少爺!國公爺請您回府!”
老管家顫巍巍舉著燈籠。
關回舟反手將密信釘在橋柱上:“告訴父親,明日早朝,我要這些人的九族在詔獄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