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書房靜悄悄的,隻能聽到院外木鬆和棉兒洗刷的流水聲。
江知年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刹那,覺得整個眼睛裏全是應不染。
應不染垂下眸子,聲音愈發細微:“江知年,是你.......哪怕你化成灰,我都知曉哪一捧是你。”
球球似乎在院外覺得無聊了,探進來個腦袋滴溜著眼珠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然後飛快地竄進來,蜷縮在江知年的書桌上,晃動的尾巴掃落了桌麵上未懸掛好的毛筆。
毛筆摔落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又脆亮。
“我不是故意騙你......我隻是以為和你在一起,是一切悲劇的開始,我不想再失去所有人。”
“江知年,您相信我,我和孟知恩什麽關係都沒有,甚至對他躲閃不及。齊大人.....”應不染苦澀一笑,“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甚至已經記不起他長成什麽模樣。孟知恩有錯,但是他現在已經改了。江知年,你常訓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放過他吧,別對他動手。”
聽到孟知恩的名字,江知年的眸子立刻變得幽深。
共同生活這麽多年,應不染立刻警醒的知道江知年此刻想做什麽,她立刻道:“老師隻有他一個親人了,若是孟知恩死了,你要老師日後黃泉路上,怎麽見師娘?”
應不染以為江知年隻是怨恨孟知恩害死了孟修儒,可是沒想到江知年突然話鋒一轉:“你和我在一起.....真的就是悲劇麽......”
應不染怔怔的看著江知年,有些沒反應過來江知年這句話的意思。
從她的角度,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江知年半闔的眼睫在眼瞼下投的一小片扇形陰影。
她甚至還能看到江知年半個晦暗的瞳孔。
江知年已經沒有勇氣去看應不染。
剛開始他以為自己掩飾的足夠好,應不染不過是沒有膽子承認,害怕自己會懲罰她。可是今日,她把話說的如此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