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女士找來時,警笛聲還在轟鳴。
隔著滿眼淚花,薑南看清了警笛聲的來源——巴掌大的老年播放器,套在倪女士枯瘦的手腕上。當初在烏鞘嶺,它播放狗叫聲救了倪女士,現在它又救了薑南。
“你這小姑娘真是拎不清。”倪女士的巴掌高高揚起,落在薑南身上時,眼淚也跟著落下來,“膽子瞎大,命都勿要了!”
薑南乖乖地任由老太太拍打,把淚痕模糊的臉藏進她滿是皺褶的外套裏。
“還好小霍那後生機靈。你這邊一掛斷,他就通知我了。”倪女士打累了,喘著氣也坐下來,同薑南靠在一起,“那麽穩重一後生,被你嚇得聲音都變調了。好在腦子還是靈光的,傳了這個警報聲給我。打草驚蛇就打草驚蛇吧,人才是最要緊的。”
說到這裏,老太太哎呀一聲,說要給小霍報個平安。“你來報,我來報?”
薑南心虛地把臉別向一邊。
倪女士也沒難為她,徑自給霍雁行撥了個電話。兩人簡單地交談了幾句,不外乎人找到了,沒事,就是相機摔了:“白辛苦了。”
“不要緊。”霍雁行的聲音還是那麽低沉穩重,“我已經報警了。雪豹的三個兄弟就在你們附近。那邊就一條沙漠公路,前後路口守住了,他們隻能朝沙漠裏逃。”
“有照片。”薑南突然說。
她身體坐直,小心翼翼拉開身上包裹披肩和衝鋒衣領,掛在胸前的運動相機露了出來。
足夠小巧的尺寸,調整夜景模式後,暗光下也能拍出低噪點影像,再換一根掛繩……“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用相機來拍。”
薑南看了眼懷中的無敵兔殘骸,聲音哽咽卻透著笑意:“帶相機……是想著萬一被發現,可以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正如她最壞的假設,鴨舌帽毀了存儲卡,摔了相機,卻沒有發現真正的罪證就藏在瑟瑟發抖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