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徽緩緩回頭,目光恰好捕捉到了被褥下那微微隆起的輪廓,隱約間,還能察覺到褥下小家夥細微的顫抖。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
她的孩兒,究竟是在怎樣的驚懼之中輾轉,才會對某個人影產生如此深刻的畏懼?
阮清徽輕輕闔上眼簾,深吸一口氣,試圖將胸腔中翻湧的怒火與哀傷一一撫平。
再次睜開雙眸時,她的聲音已變得異常柔和,“雲羨不怕,不怕,她日後再也不能欺負你了。”
阮清徽輕緩溫和的語氣漸漸平緩了沈雲羨的情緒。
沈雲羨終是鼓起勇氣,從柔軟的被褥中探出半個腦袋。
那雙清澈的眼眸中仍殘留著未褪的驚惶,卻又小心翼翼地窺視著地上的李嬤嬤。
見李嬤嬤蜷縮在地上痛不欲生,眼中浮現一絲驚奇。
原來,即便是平日裏威風凜凜的李嬤嬤,也會有畏懼與哀痛之時。
“雲羨,你細細道來,昨日可是這惡仆引你至蓮池邊的?”阮清徽的聲音更加柔和,生怕再驚擾了她分毫。
“你隻需告訴我,她都對你做了什麽,我定會親自將她送交官府,讓她再也不能欺負你。”
官府?
沈雲羨眸子裏劃過一絲茫然。
見狀,阮清徽柔聲解釋。
沈雲羨這才知,這世間尚有公理存在,能製裁那些為非作歹之人。
他輕輕點頭。
這一幕落在阮清徽眼中,卻莫名勾起一絲心頭的酸楚,擔心他是不是嗓子受損過,無法言語?
她暗暗決定,待會兒定要請孫大夫前來,為他細細診視一番。
“禾夏,幾時了?”
“回夫人,距辰時尚餘不足兩刻。”禾夏恭敬地答道。
阮清徽聽聞此言,朱唇輕啟,當即下達了決斷:“禾秋,速速將這名膽敢圖謀不軌、加害主子的惡奴李嬤嬤,押解至官府問罪。”
否則,若等到侯爺歸來,再行處置,恐怕會平添諸多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