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聞言,好似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般,肩膀猛地瑟縮了下,繼而才緩慢地搖了搖頭,答非所問地說道:“蘇夫人今日過來,本是想來見二爺的,但聽聞二爺正在房中休息,所以蘇夫人便說改日再來拜訪。”
裴知予盯著雪棠的眼睛,少女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撲朔,像蝴蝶一般,掩去了她眼中慌亂的神情。
這樣子一看便知是受了委屈的,偏少女隱忍地咬著唇,滿腹的委屈都隻打碎了往肚子裏吞,那模樣,看得裴知予一陣心軟。
無需多問,裴知予也知道蘇夫人定然是為著那日秀木閣的事而來的。
早便聽聞這位蘇夫人與親生女兒失散多年才得以相認,所以對這個女兒百般疼愛,想盡辦法地補償於她,幾乎到了溺愛的地步。必定是沈語柔那日回去後,對蘇夫人說了什麽,所以蘇夫人今日才會來此教訓雪棠。
見雪棠如此說,裴知予也懶得耐心逼問,隻淡淡示意雪棠先回屋去,然後便把霍禮叫了過來。
“二爺有何吩咐?”霍禮抖著衣袍上沾的雪,匆忙走了進來。
裴知予走到角落裏的紅檀小桌前,從筆架上隨意取了支筆。
霍禮見狀,立刻快步走過來磨墨。
西院裏凡是裴知予會去的屋子,角落裏皆會擺著一張事先備好筆墨紙硯等物的桌案,以供裴知予隨時寫字之用。
霍禮是個粗人,磨墨的手藝雖比不得雪棠精細,但勝在手法快,不多時便磨了一汪濃黑的墨出來。
裴知予蘸了些墨,在鋪開的宣紙上寫道:“等大公子的婚事完了,你替我寫一封帖子送到丞相府去,就說我要登門拜訪。”
霍禮愣了下,困惑地問道:“二爺,您素來和沈家並無往來,為何突然要去沈家府上?”
“你不必多問。”裴知予潦草寫道。
霍禮懵懂地“哦”了聲,他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想起方才過來時,雪棠姑娘似乎剛從前堂離開,難道二爺此舉……與雪棠姑娘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