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曦倒是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問題,她沉默著,腦海中浮現出姥姥滿是皺紋但無比慈祥的臉。
恍然之間,她離開的時間已經那樣久了,久到早就已經超過了她陪梁朝曦成長的時間,久到梁朝曦閉上眼,幾乎不能清楚明晰地回憶起她的音容笑貌。
“不,還是不一樣的。我想我懷念的不是那個假期,而是當時陪在我身邊的人。”
楊星野聽到這裏虎軀一震,那句“你的小名是不是圓圓”幾乎不受控製地就要從嘴裏蹦出來。
“是我的姥姥姥爺。”
梁朝曦想到早早作古,塵歸塵土歸土的二位老人,臉上的表情瞬間柔和了許多:“我姥姥姥爺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無條件愛我的人。就單單這一條來說,連我爸媽都望塵莫及。”
想到這一點,這麽多年來被母親強行壓在她身上沉甸甸的擔子仿佛真的出現在了她的肩頭,辜負父母期許帶來的羞恥感一下子就壓得她抬不起頭來。
“我也不怕你笑話,”梁朝曦自嘲一笑,“我就是典型的兩個學霸生下的那個學渣。明明在他們看來是很容易,很簡單的事,換成我去做偏偏就是做不好。甚至學習上是這樣,其他方麵也是。我從小開始學鋼琴,每一節鋼琴課我媽都會陪我去上,我學了這許多年,無論刮風下雨,她一次否沒有缺席過。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她比我先考過了鋼琴業餘十級的考試。至於在學校學的那些就更是如此,結果你已經看見了。”
“看見什麽結果啊看見,我覺得你很好,非常好,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動物醫生,遇事冷靜的同時還富有同情心,仁慈但很理性。能做到這一點我認為是很難的。”
自從一向疼愛她的姥姥姥爺在短時間內相繼去世,梁朝曦再也沒有聽到過如此直白又熱烈的誇獎。
就好像病重的人不能下猛藥,久旱之中的梁朝曦好不容易再逢甘霖就是一陣瓢潑大雨,她一時間適應不了,熱血上頭臉燒得通紅,感覺心理上還不如挨媽媽的一頓教育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