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樓珩握著一隻筆,在那裏照貓畫虎地抄書。
她本不擅長筆墨,又天生是個好動的人,抄了沒幾遍,隻把自己臉皮和衣裳,弄得到處都是墨。
大帳外,有一人掀開簾子,端著一盤炙羊腿,悄無聲音走進來。
樓珩頭也不回道:“小孟將軍,我還沒有抄完哩。”
那人笑道:“沒抄完就算了。抄那些個,也沒用處。”
回頭一看,原來竟是孟遠川。孟元帥放下盤子,拿著匕首割羊肉。羊肉一條條,細細切了放在銀盤中。
樓珩問:“元帥,你不是在帥府休養嗎?怎麽跑到這大營中來?”
孟遠川笑道:“當兵為將的,一日不來大營,渾身都不舒服。”他又喚樓珩,“來吃。聽說你為抄書,晚飯沒有吃。”
樓珩搖頭道:“小孟將軍教規矩,說不能和您同桌吃飯。”
孟遠川哈哈一笑:“那我不和你同桌就是。你來吃,我站起來走走。”說畢,站起身來讓出位置。沒走兩步,又抓起紙張來看樓珩那些歪歪扭扭的字,看完他評價道:“人算是個清秀人,字卻虎得很。”
樓珩以匕首紮著羊肉,盡情吃了幾口,放下匕首,再不肯吃。
孟遠川道:“你就吃這一點?”
樓珩道:“吃多了,容易生橫肉,不利於練功。”
孟遠川若有所思點點頭,又問樓珩:“聽說今日,你單是聽人講了我幾句壞話,就上了脾氣,動了拳腳。”
樓珩如實回答道:“您平日總說無謂為那些緋聞計較,可他們說得太下流,太不堪。”
孟遠川又哈哈一笑:“那些流言蜚語,難道你不好奇,不想問問我嗎?”
樓珩道:“沒有什麽可問的。我信您,是如山川不移的。”
孟遠川微鎖的眉心動了一下,也許他有些感動,但沒人看得出來。他回過神來,笑道:“明日你休沐吧,想必你很久沒回過家了。自成恰在這裏,你兄妹兩個一同回去,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