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恂收到棲月的來信,已是十日後。
她的字進步很多,最起碼,是能齊整的一般大小了。棲月的回信滿滿當當寫了好幾頁,陸恂拿在手中,薄紙幾張,卻墜得心沉甸甸,滿當當。
麵前仿佛浮現出她活靈活現,與他分享諸事時的表情,時而蹙眉,時而微笑。
每當這時候,陸恂總控製不住自己,時常沒等她將話說完,便將人抱在懷裏,或吻或揉,根本不受理智束縛,而是一種原始的本能。
愛人的本能。
他是個無趣的人,總不會那些甜言蜜語。陸恂時常覺得自己就像隻野獸,愛用咬或舔來表達自己。
棲月偶爾會為此生氣,但大多時候卻會順著他。
想到那樣的小人兒,成了他的妻子,做了他的牽掛,依附他,也包容他,陸恂便要感歎世事奇妙。
隻是當他展信後,眉頭漸漸斂起。
燕王側妃進京,與棲月提起了時哥兒。
夜色迷離,他神色也有些緊繃,視線投向映著燭火光影的窗牖,出神片刻。棲月在信中問他是否。
是否?
時哥兒的確是燕王側妃的孩子。
早在陸遠舟成親之前,陸恂已經查明當年全部真相,包括那孩子的來曆。
隻是那時諸事不斷,沒有一個很恰當的時機,更重要的是真相於棲月而言,太過殘忍。
他總不願看到她傷心。
如果可能,他寧願她一輩子這般無知無覺,安穩地棲息在他的羽翼之下,由他來抵禦外界的風雨侵襲。
隻是世事難料,譬如時安回京,譬如這次撻喇南下。
陛下一片苦心,即盼著太子繼承大統,又希望燕王能做個賢王,隻是燕王有鴻鵠之誌,再難安於一隅。
與撻喇作戰已一月有餘,從最初起,陸恂便有種錯覺,撻喇並非真正要與大啟開戰,更像是製造一種發起戰爭的假象,用來迷惑和牽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