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虞平靜地目視前方,冰冷的雨水從他臉上滑過,被雨打濕的烏黑睫毛掛著水珠。
在視線模糊不清下,他看到了女子濕透了長長垂地的白色裙裾。
冷冷抬眸。
“為什麽回來了?”
“不是為了你。”宓善下意識道。
說完,就見李長虞沉默了好一瞬,才低頭,繼續跪著沒有理她。
“那就走開,別站這礙眼。”
“……”宓善無言地抿了抿唇,眸光靜靜尋了一圈,忽然跑到一旁的屋簷下,拿起井邊的一把油紙花傘。
撐開後小跑回來。
舉高放在他頭頂。
天空陰沉遼闊,落不盡的大雨,似要將這座巍峨的王城洗滌幹淨。
宮門前。
一人跪著。
一人站著,默默執傘。
“還不走,等著引別人懷疑你我的關係?”李長虞沉冷道,聲音裏透著麻木不仁。
宓善適才往周圍看了看。
隻見幾名躲雨的仆人,時不時朝他們投來不經意又暗暗關注的視線。
“無妨。就算他們說出去也沒什麽,你是太子,身份尊貴,我見你淋雨心生憐意,撐會兒傘,也屬人之常情。”
“這事本該是由奴仆做的。”
“可他們既然都站著不動,對你視而不見。那便由我來管一管吧。”
“沒看出來,你倒是個強種。”李長虞輕聲冷笑。
宓善也沒還嘴,靜靜垂眸,看向他,“為什麽?是皇後娘娘命他們這麽做的麽?你是太子,她對你還不喜歡,不滿意?”
“這世上並非事事都有理可循。喜歡,不喜歡,又有什麽重要的。”李長虞冷漠。
宓善望著他,心裏微感訝異。
沒想到,他一個太子,處境竟然與她一名府邸中的庶女並無差別。
一樣遭到父母冷落,仆人無視對待。
“是沒什麽要緊的。其實,我的父親母親也不曾將我當一回事。他們都偏心我長姐。嫡姐為了不入宮,還搶了我原本的夫婿,一個家裏窮苦的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