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口了,聲音幾乎虛到聽不見,“我媽媽呢?”
醫生看她一眼,沒回答。
護士愣了愣,蹲下來柔聲說:“錦舟啊,你媽媽現在不在醫院,她說你要乖乖配合治療……一會兒姐姐陪你過去好不好?”
“我可以不去嗎?”她眼神裏浮現一絲遲疑,聲音更輕,“我不是……我沒有病。”
護士一怔,握住她的手:“沒關係,沒人說你有病,我們就是去看看醫生,住一段時間而已。”
她遲疑地看了看她,又低頭看自己的手。
手腕上的青紫還沒退,右手小指關節腫著,已經合不上。
“我不是壞孩子,”她像是在給自己辯解,“真的不是我推的……”
但沒有人聽。
護士輕輕按著她的肩,醫生已經讓人準備了輪椅。
“走吧。”
她最終還是被推進了那個封閉樓層。
那是醫院後麵單獨一棟四層高的老樓,進門前要登記、簽字,還要收走她身上所有私人物品。
她的衣服、書、發卡——甚至連鉛筆也被取走,說是“避免傷人”。
她問護士:“我要住幾天?”
護士笑著回:“不久的,你很快就能回家。”
然後她被安排進了一間玻璃窗帶鐵欄的病房。
床單整潔,牆壁光滑,看不到任何棱角。桌子是鐵皮焊死在牆上的,椅子也被釘在地麵,連門把手都是圓的,防止“激烈行為”。
房門關上前,醫生在外頭和護士交代:“這孩子容易反應過激,剛才送過來的時候還一直念叨自己沒推人。”
“典型的防禦性妄想,先觀察,必要時加藥。”
門關上了。
那聲“哢噠”,像把整個世界都隔絕了。
她坐在**,背脊挺得直直的,像在用最後一點力氣保持鎮定。
可腳還是在抖,眼角的淚像沒關緊的水龍頭,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