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聲叩門,比之上一個玄甲護衛的稟報,似乎更多了幾分急促與不容忽視的份量。書房內剛剛因蕭玦那句“靜觀其變,後發製人”而略微沉澱下來的空氣,再次被攪動,如同投入了新的石子,漣漪層層擴散,撞擊著蘇傾歡已然不堪重負的神經。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繃緊了背脊,指尖微微蜷縮,掌心的潮濕感愈發明顯。鼻腔裏似乎還縈繞著方才“暗鴉”據點覆滅帶來的淡淡血腥聯想,此刻又添上了一抹未知的、令人心悸的寒意。她偷偷覷了一眼蕭玦,這位爺正麵沉如水,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剛剛才略微緩和的冰霜,此刻又迅速凝結起來,比之外麵深秋的寒夜還要冷上三分。他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讓蘇傾歡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何事?”蕭玦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比之前沉了數度,帶著一絲壓抑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煩躁。若說方才對玄甲護衛的問話是例行公事般的冷漠,此刻這簡短的兩個字,則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裹挾著被打擾的明顯不悅。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幅度比上次要小上一些,透著來人的小心翼翼。一個身著石青色直裰,頭戴同色方巾,約莫四五十歲,麵容精明幹練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在離書案三步遠的地方便躬身行禮,動作一絲不苟,卻難掩其眉宇間的焦灼。
“老奴參見王爺。”來人是王府的總管,姓李,平日裏負責打理王府內外一應雜務,迎來送往,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此刻他卻連頭都不敢抬太高,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蘇傾歡的心又提了起來。連李總管都這般神色匆匆,想必定不是什麽尋常小事。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能縮進牆角的陰影裏,隻用耳朵捕捉著空氣中每一個細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