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轟頂,
天是一瞬間塌下來的。
張開的嘴又閉上,她幾次想開口,卻發不出丁點聲音,
弩箭掉落,
震耳欲聾,
她怔怔地看著黑暗,問,“是誰…”
沒有回應,仿佛光與聲都被吞沒了,
她扶著扶手緩緩向下,每一步都踩得軟了膝蓋,幾乎是一步三摔地向下走,
她不是走向黑暗的,而是感覺黑暗蔓延了開來,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蟒蛇一般纏上來,纏著,擠著,擠光了胸腔裏最後一口氣,
腳被絆住,猛一向前,雙手撐在地上,
粘稠的血啊腥味撲鼻,她怔怔抬手,卻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那人氣息漸漸弱了下去,而她自己的卻因為恐懼而劇增,
她驚恐地喘著氣,腦中一片空白,
“柳兒…不怕…”
那聲音喚她,溫柔的,帶著安撫的語氣,並無責怪之意,
“哥…秦哥哥…”
嗓音沙啞,啞到根本不像她的聲音,
她跪下來,尋著所剩的那點氣息靠近,終於撞上了那人的胸膛,
鋪天蓋地的甜腥味。
她一怔,哇的哭出來,哭得撕心裂肺,“為什麽…為什麽會是你…為什麽…”
她哭訴著,懺悔著,手忙腳亂地撕下衣袖,試圖去堵那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
忽而手被攥住,那人聲音依舊溫和,但已沒了力氣,喘著,忍著痛,強撐著開口,“不是你的錯…”
“是我…是我太心急…想早點見到你…”
是的,是他太心急,便在尚未勘探的情況下獨自上了樓,是他的錯,和他的柳兒無關。
酒釀隻覺耳畔嗡鳴,渾身抖如篩糠,
雙眼逐漸適應了黑暗,
她看見他了,
靠著牆,身子歪向一旁,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弩箭釘進血肉,
箭頭刺入心髒,
滿目暗紅,無窮無盡地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