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行宮,偏殿。
沈玉瑤從混沌中醒來,腹部空****的疼痛提醒著她已經分娩的事實。
窗外雨打芭蕉,帳內藥香繚繞。
“孩子呢?”她猛地撐起身子,牽動產後的傷口,疼得眼前發黑。
鐵穆耳從外間疾步進來,粗糙的大手按住她單薄的肩膀:“別動,傷口會裂開。”
他轉身從乳母懷中接過一個錦緞繈褓:“是個小公主,雖然早產但很健康。”
繈褓中的女嬰皺巴巴的,像隻小猴子。
沈玉瑤盯著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生命,突然悲從中來,這孩子怎麽就攤上自己這麽個倒黴娘親了呢。
沈玉瑤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吃奶了嗎?”沈玉瑤輕聲問道。
鐵穆耳將孩子輕輕放在她枕邊:“喝了點羊奶,但總哭鬧。”他頓了頓,“大聖的太醫說,孩子更認親娘的氣息。”
沈玉瑤遲疑地伸出手指,女嬰立刻攥住她的指尖。
那微弱的力道像電流般竄過全身,她突然想起實驗室裏那些被她解剖的小白鼠——原來生命與生命之間,真的有如此奇妙的聯結。
“玉瑤。”鐵穆耳突然單膝跪地,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放下一切跟我回草原吧。我對長生天起誓,此生定不負你和孩子。”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沈玉瑤蒼白的臉。
她看見銅鏡中自己的倒影——散亂的發髻下,那雙總是精於算計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
“為什麽?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她聲音發顫,“我一直在利用你,還差點害死你……”
眼淚,終於決堤。
鐵穆耳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這裏跳動的每一刻,都在說你是我的閼氏。”他指向熟睡的女嬰,“而她是我們共同的羈絆。”
雨聲中混入急促的腳步聲。
謝雲舒立在珠簾外,玄色龍紋常服上還帶著水汽:“鐵穆耳,該履行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