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兒臣心裏都清楚。”周今硯什麽都知道。
自打記事起,他就知道皇後並非他的親生母親。
他的親生母親隻會躲在某個角落裏,望著他抹眼淚。
起先他隻是覺得奇怪,後麵他在親生母親的眼睛裏看到心疼和隱忍,以及麵對他時的小心翼翼。
尤其是在皇後麵前的小心翼翼。
皇後一個女兒兩個兒子,時常在他耳邊嘀咕,為何母後待他這般寬容,對待自己的孩子總是百般嚴厲。
他也曾在課業上努力,皇後會露出心疼的神色,說他身子不好,不必如此勞累,隻管平安快樂一生。
倘若他未曾在親生母親口中聽到同樣的話,他會覺得皇後是真心實意。
同一句話,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自從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另有其人,他一度不解和怨恨,母妃為何要拋棄他,為何要他在別處寄人籬下。
隨著他的年紀越來越大,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皇後也不再阻攔母妃同他見麵。
母妃正式和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再平常不過的“硯兒”兩個字,苦澀已經包裹著他。
但他還是在母妃含淚伸手過來時,躲開了那雙他曾在心裏期盼過無數次的手。
母妃哭了。
無聲的。
肝腸寸斷的。
他扭頭,眼眶也紅了,胸口悶悶的。
直到一次無意間撞見母妃在喝藥,質問了英嬤嬤,英嬤嬤支支吾吾,最終還是告訴了他。
告訴他:“一切都非娘娘所願,殿下,奴婢知道您怨賢妃娘娘,賢妃娘娘這些年也自責難安,殿下做不到與娘娘親近,也請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拒絕娘娘的呼喊,拒絕娘娘的好心,奴婢給殿下磕頭了!”
英嬤嬤的頭磕在冰涼的地麵上,哐哐作響。
他漸漸體諒母妃。
可是,從未走近過的母子,也不可能迅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