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輝煌的太傅府,一夜之間傾塌,輝煌不再家族也岌岌可危,就連往日還替顧德忠喊冤的學生,也看情況收回了曾經的豪言壯誌。
人心涼薄,趨利避害下,有些人連走路不小心靠近顧府都深覺晦氣。
然而,沈嘉白已經在自家的府院跪了兩日。
沈榮下朝後看見自己的兒子還在院子裏跪著,心疼之下,又無法答應他的懇求,隻能提著棍棒走出書房,
先是語重心長的勸他,
“父親知道,顧德忠與你而言猶如半個父親,你敬重他想救他,可現在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沈嘉白不甘心,
“父親不是做不到,隻是不肯而已!”
沈榮氣急,可手裏的棍棒依舊沒有揮出去,他語重心長的和沈嘉白說,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也在朝堂,這樣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明白?顧德忠看似無罪,可陛下卻認為他有罪,就這一項就足夠他死!”
沈嘉白溫潤的眉眼滿是不解,這兩日他都不敢合眼,一閉上眼就好像看見夕夕痛苦的樣子。
他不想看著夕夕這樣無助,也不能看著恩師被賜死。
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求自己的首輔父親試一試。
“可為君者,也不應該由自己的喜惡隨意定一個人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陛下也是老師的學生啊!”
沈榮無奈的閉了閉眼,
“陛下還小,小小年紀被封太子,又急於扶持自己的勢力,擺脫謝淮聿和長公主的桎梏,顧德忠身為太傅,看似在皇權之外,實則深在政治漩渦,陛下要立威,要實權,就隻能對他下手。”
“簡而言之,顧德忠的死,就是他向內閣和謝淮聿的宣戰。”
沈嘉白閉了閉眼,長跪兩日水米未進,讓他頭腦有些暈眩,一時竟聽不明白父親話中的深意。
思忖片刻,
他不敢相信,那個身穿龍袍的少年,心裏藏著這麽多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