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珠將那張《人民日報》重重拍在桌上,油墨印刷的標題赫然醒目:“我東海艦隊護漁行動再起波瀾,鬼子方艦艇挑釁我雕魚島海域”。
配圖中,白浪翻湧的海域,漁民們在鬼子艦艇陰影下揚起的漁旗像團燒不熄的火。
她捏著報紙角的手指發顫,目光掠過“雕魚島”三個字時,忽然想起顧晏說過的話:“有些地方,連炮彈都不能讓我們後退半步。”
周明珠不想再等明天了,她立刻拿起軍綠色的帆布包,立刻起身出了門。
周明珠那不到二十平的客廳裏,九顆腦袋正圍著一台鏽跡斑斑的孵化機。
電機係的張衛國蹲在機器旁,手指蹭著齒輪上的鐵鏽皺眉:“不是……你上哪搞了這麽一台老爺機?蛋盤翻轉機上的減速箱軸承全鏽死了,這得用車床重車一套。你……這咋改啊?"
"我有辦法。”
機械係的王援朝突然從帆布包裏掏出個鐵盒:“以前在鞍鋼實習時順的軸承鋼邊角料。”他咧嘴一笑,露出被鋼水燙過似的黃牙。
女同學殷紅梅立刻遞過遊標卡尺,尺身上還刻著“東春一汽1976年勞模獎”的字樣。
周明珠用粉筆在地上畫出改造圖的目標,電路部分突然被一隻骨節粗大的手攔住。
“溫控器用晶體管太浪費。”依舊戴著"清大"校徽的孫建國從褲兜掏出個油紙包,含糊其辭地說:“我拆了五台報廢的東西,這些繼電器夠用二十年。”
日近黃昏時分,孵化機突然發出嗡鳴。
張衛國赤腳踩著改製的水輪傳動帶,王援朝掄起扳手猛敲壓力閥,殷紅梅卻盯著溫度計驚呼:"超溫了!"
孫建國一個箭步拉閘,所有人看著冒煙的電阻絲哈哈大笑——他們剛剛用自行車鏈條、坦克電台零件和勞模卡尺,讓這台本該報廢的機器重新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