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密信,字字千鈞。
一勞永逸解決西域邊患,這**,太大了。
可其中的風險,後勤的壓力,幾乎是天文數字。
更別提,此事需要朝堂上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支持。
李承乾指尖撚著信紙,那薄薄的一張紙,此刻卻重逾千斤。
“殿下,太子妃求見。”內侍的聲音打破了書房的沉寂。
蘇玉兒蓮步輕移,進了書房,神情間帶著幾分鄭重。
“殿下,母後方才召見了兒臣。”
李承乾抬起頭:“母後有何吩咐?”
蘇玉兒聲音壓低了幾分:“母後與兒臣說了些家常,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提醒殿下如今已非吳下阿蒙,當學藏鋒守拙,莫要太過張揚,惹人非議。”
李承乾心頭一跳。
母後的話,從不會無的放矢。
他放下密信,望向窗外,夜色濃得化不開。
真正的考驗,這才開始。
父皇的態度,朝臣的心思,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都是他必須邁過的坎。
東宮書房,燭火輕輕晃動。
李承乾獨自坐在案後,李靖那封密信依舊被他捏在手中。
腦子裏,母後那句“藏鋒守拙,切莫鋒芒過露”不斷盤旋。
奇襲王庭,一錘定音,這念頭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瘋長。
可父皇……父皇的心思,此刻怕是比任何時候都更難揣測。
次日,甘露殿。
李世民果然沒按李承乾想的那樣,一上來就談西征。
他反倒問起了登州、揚州新政的稅收,還有地方士紳的反應。
“承乾,登州港的市舶稅,收得如何?揚州那些鹽商,沒鬧出什麽幺蛾子吧?”
李世民的語氣聽著平淡,可句句都透著對穩固和民心的看重。
李承乾哪能聽不出父皇的弦外之音。
他躬身回話:“父皇,登州、揚州的新政推行還算順當。稅收比預想的要好不少,主要是商路活了,不是硬從百姓手裏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