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甲騎就如同救火隊員一般,不斷出現在陣線的每一處危險的地方,把突入己方陣線的董昌軍衝散,砍倒,趕出去。顧君恩的腦袋裏也早就沒有了保存手中這隊勇士的心思,隻是下意識的策馬揮槊,射箭。這時突然,中央戰線的董昌軍突然換上了一隊生力軍,陡增的壓力立刻就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中央戰線的鎮海軍紛紛退開督戰的軍官,向後逃去,成群的董昌軍立刻湧入了這個缺口。後麵數十丈遠處的浙東軍牙旗下,駱團狂喜的揮舞了一下胳膊:“終於結束了。”隨即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重新控製了情緒,不過他左右的親兵軍官也都陷入狂喜,沒有注意到駱團的失態,這群頑固的敵人拚死的抵抗,有多少戰友和袍澤喪了命呀,現在勝利的天平終於向自己一方傾斜了,接下來的就是追亡逐北,砍殺逃走的敵人而已。
駱團滿意的摸著下巴上的胡須,他已經在醞釀怎樣應對回營後湯臼對自己的褒獎了,是應該矜持點還是應該表現的感激涕零點呢?還是感激涕零點比較好,湯臼並不是個胸懷很寬廣的人,矜持很容易讓他懷恨在心。不過湯臼是越王的近侍出身,在軍中威望並不高,這次自己冒死出擊為他取得了一場勝利,還有什麽能比這個更能讓湯臼在越王麵前證明自己能夠控製軍隊呢?他幾乎已經看見刺史、團練使、觀察使這一條光芒閃閃的寶座練成的康莊大道就在自己麵前。正當此時,突然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傳了過來,駱團一看,一名騎士衝進了正在往那個缺口湧入的董昌軍的洪流中,後麵跟隨著二十餘名騎馬的甲士,想來便是先前衝入己方陣中直撲牙旗的那群鐵甲騎士的殘餘了。這是一群怎樣的人們呀,身上的盔甲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滿是不知是誰的血跡汙垢,到處都是破損的地方,手中的矛槊早已折斷,刀劍上也滿是缺口,如同鋸齒一般。腰間箭囊已經矢盡,**的戰馬如同剛從水中爬出來似得,馬鬃濕淋淋的粘成一縷縷的,隻有馬背上的甲士戰意更酣,二十餘騎便能打退剛換上來的那數百生力軍,浙東軍的士卒們感覺麵對的仿佛不是血肉之軀的敵人,而是鄉間故老傳說的山精鬼怪,披上了盔甲來到了戰場上,戰後不止一名參與過這場戰鬥的士卒失魂落魄的說那些最後向缺口發起決死衝擊的鎮海軍鐵甲騎士的眼睛是紅顏色的,如同鮮血一般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