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托香腮,歸晚一手拿著書卷,百無聊賴地看著,房門“嘎吱——”一聲細響,她抬首,玲瓏推門而進,腳步顯得有些急,走到幾案前,半低下身子,在歸晚耳邊低語。
“德宇公公?”微訝出聲,歸晚把書放到一旁,看著門口,沉吟起來。宮中總管此刻在院外求見?
對著玲瓏點了點頭,看著她又一陣急步出門而去,歸晚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站起身,眺望窗外。這些日子,相府內院平靜如初,隻是這院中下人的歡愉平靜是真,她卻是半真半假,明白裏摻著糊塗,這樣,才能在暗濤下歡笑著,一天過完,又是一天。
德宇此時來,又為了哪樁呢?
“夫人。”斯文有禮的聲音一如既往。
偏神想遠了,歸晚轉過身,門口已站著一人,欣長的身形,寶藍長衫,挾著薄薄秋意,倒似一個世代書香的公子,哪裏看得出他是如今宮中大紅人。
細一看,他雖含笑而立,那麵色卻有些蒼白,眉間懸著憂。
“公公……”歸晚先在幾案一旁坐下了,玲瓏乖巧,早已在一旁拿過椅子,待德宇坐下,身子還沒穩,一杯清氣四溢,淺香縈然的碧螺春已經遞到了德宇身旁。
德宇拿過熱茶,卻沒有觸口,一轉手,放回了幾案上,微低著頭,想說話又難開口的樣子。過了半晌,終是耐不過這份外的靜,一張口,聲音低中帶著啞:“夫人,你可知道舒氏?”
又是“舒氏”……“公公怎麽對這南方望族感起興趣了?”不答反問,探著德宇的話外音。
搖了搖頭,拿過茶,一飲見底,潤了潤嗓子,德宇才又開口:“夫人也許不知,舒氏家族端的厲害,”說到這,也許是想不到好的形容,他頓了頓,迎上歸晚疑惑的眼神,稍理頭緒,續說道,“皇上曾出宮一天,就是在相府芍藥花會之日,到日落之時才回到宮中,隨行回來的,還多了一個人。皇上召他談了足有一日,從那之後,此人就暗地為皇上出謀劃策,皇上不能做的事,也借他的手去做。他行蹤不定,又得皇上特赦,我費了些時日才查出來,他是舒氏子弟,聽聞叫舒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