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略緩步走來,我分明看到他被羌良人挑起的欲念,被強行壓製,藏在眼眸深處,卻並未退散。
一禮拜畢,我便不動聲色地在收禮的時候將身體退開兩步,站在一株木槿旁邊,笑道:“雲遲誤闖溫蕪,正茫然難尋歸路,天幸在此遇見陛下。陛下可知要離開這溫蕪,該往哪邊走?”
“嗬嗬……”齊略輕笑兩聲,問道:“你看著羌良人離開,還會不知道出路?”
我驚奇的抬起臉來,訝道:“這蕪中林深木茂,雲遲眼拙,卻未見有人。幸而遙聞陛下聲音,循聲而來,才能脫出困境。羌良人在這蕪中麽?”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我是現在才來到這裏的,並沒有看到齊略和羌良人。
“我知道你什麽時候來的,你不必強詞掩飾。”齊略微微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再吐出來,輕聲道:“雲遲,幸虧你來了,否則我幾乎鑄成大錯!”
我卻哪裏有什麽能力使他不成大錯?我不過是個無意牽扯進來的局外人而已。我舌底苦意浸染,強笑道:“雲遲確是方到此處,陛下誤會……”
“誤會?我沒誤會。你一來,我就知道了。”齊略幾步逼到木槿樹旁,臉上的沉凝之色已去,隻剩下一臉的輕鬆笑意:“你身上佩著什麽香,竟有讓我驚神靜心之效。”
他對我撞破他和羌良人的私情一事如此坦然,是心裏打定主意要將我變成能絕對保守秘密的死人,還是他真能信任我?
他若想殺我滅口,那我無話可說;但若他當真僅是將我視為驚醒他的“恩人”,那我也實在不願做往後一旦失去信任,便必會被他視為仇讎的“恩人”。
明慧靈敏,不如耳目失聰。
“陛下,雲遲素來不佩香,又鎮日奔波,不做臭人已是幸事,哪來什麽能叫陛下聞來有驚神靜心奇效的奇香啊?您真的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