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朔三年至四年,河西、隴右大旱。
涼州,武威郡。
土地幹裂,草木枯黃,千裏無雞鳴,白骨露於野。
一片全部都是幹裂的黃土的平原上,佇立著一個茅草屋。
這個茅草屋所在的地方非常的適合進行一些秘密的集會一類的事情,因為外麵的情況一眼就可以看穿,他人想要窺探根本就無從隱匿。
高大的男人有些衣衫襤褸,他慢慢地踱步,走進了茅草的屋子裏。屋裏已經有幾個人盤腿坐在地上,一同抬頭看著進來的男人。這幾人當中大部分是年輕人,看上去都不像是漢人,高大威猛,眉目深邃,還有一個老者,須發皆白,像是比這裏的人的輩分都要高一些。
男人向老人行禮。
老者點點頭,示意男人坐下。
男子依言在一個年輕人的旁邊盤腿坐下來,對麵的年輕人便問道:“你是什麽人?”
除了老者以外的人都看著進來的男人,看來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突然進來的人是什麽人,然而與老者確實似乎有些交情。
後來才進來的男人道:“我是羯族劉顧原。”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竟是羯族劉顧原!年輕人仍然有些不確定,畢竟這個世界上同名的人總是有的,問道:“是秦州的羯人劉顧原?”
男人點頭:“是。”
這時,老者旁邊的年輕人笑道:“原來是秦州羯族劉氏家主。”
劉顧原麵色淒愴道:“如今羯族劉氏……已經隻剩下我一人了。”
年輕人道:“我叫拓跋匹孤,鮮卑人,這裏都是鮮卑拓跋氏的人,我想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又指了指劉顧原身邊的一開始問他是什麽人的年輕人,道,“這是拓跋武。”
劉顧原沉著臉點頭,算作是打過招呼。
拓跋匹孤又一一介紹了這間屋子裏的其他人。
拓跋匹孤道:“我們認為,涼州刺史陳宏烈不足為懼。這些年來,他一直對我等外族極盡欺壓之能事,向來是找到什麽借口便大肆興兵討伐我羌羯匈奴以及鮮卑人,秦州刺史陳寒穀一來秦州,便屯兵於高平川,侵占我們的土地,然後又派兵進攻麥田一帶我等鮮卑人的集體居住的地方!這般欺壓,我等難道還要再容忍下去嗎?我聽說朔北方向的鮮卑人送到洛陽的質子前些日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洛陽,凶手聽說是已經緝拿歸案了,可是誰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連我們的王子都是這樣被對待的,我們難道不給我們的王子討要一個公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