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獨白1

傷病(11)

學校醫務室在嬌小的體育館後麵,挨著大二才建起來的田徑場。時常,你在校醫沒心情搭理時來看病,他就會罵你,說你不會找時間。“這種時候大家都在休息!誰會上班!其他時間要上課?——你們都放假了我們能不放?”沒必要跟他們理論。好在我和林誌純都不太愛生病,不過要說的話,還是林誌純來的次數多些。

第一次去昌平區醫院也是因為林誌純。那天下午,他打電話來說:“你在幹什麽啊?……我鼻子被打了。演誅仙的時候,被社長……沒流血,沒那麽嚴重就是了。你有空陪我去醫院嗎?大概一點過吧。”

剛聽到時吃了一驚,而忽然有個念頭閃過。我騙他說,我下午有個會,去不了了。

“……哦。嗯,好吧。”他乖乖掛了電話。

他應該在地鐵上¬——周圍鬧哄哄的。一個人大清早跑去歡樂穀那麽遠的地方演出,還負傷而歸——我不禁想象起他一個人擠在地鐵上,掛了我的電話後,悶悶不樂的悒鬱神情,又想到明明很難過,還要裝成沒事兒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避開周圍人陌生的打量:像他那樣想象力豐富的,心中該有多少受害的妄想——而這些是我十分厭惡的。因而我希望他有時也能自己承受這些,或許在某天,他能從想象中回神,變得更堅強一些。

大約一點鍾的時候,我照計劃撥通他的電話:“那個會我不去了。你在哪兒?”不出我所料,我在二號樓下看到他的時候,他正披著一頭長發,穿著那件白色套頭衫,傻兮兮笑著等我,估計也把傷痛忘到九霄雲外了吧。

那天是春天的一個周末,原本人不多的區醫院也排滿了人。五月的天氣已經微熱,排隊的眾人冒著毛毛汗,緊皺眉頭,拿病例不停地扇啊扇,變換著腳下的姿勢。唯有我和林誌純,一副逛公園似的談笑風生,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