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獨白1

後來(終)

在四川和林誌純吵架分手之後,我一直沒有我們已經分手了的實感。一,說那是吵架,不如說是提高了音量的對話;況且,基本上也是林誌純一個人在說而已。我們不吵架,從來都是冷戰。冷戰,因為我是個少言寡語的人,而林誌純,也愛把話裝在心裏。我隻把那次吵架當作一次他情緒化的爆發。消失,關機,無視,一切都是那麽可愛,孩子氣。

我很早就規劃好了自己的人生,林誌純總說我是個愛玩弄時間的人。比如,他在QQ上給我留言,我可能幾個星期才會回複;郵件,則要拖上半年。我也很討厭回短信。什麽時候回,回多少字,對方會有什麽反應,都得在計劃之內。有次他發郵件告訴我有個漫展的預售票發售了,我第二年暑假回了個:“什麽?”他說:“我怎麽感覺和你說話像穿越了一樣?”後來他也就習慣了。吵架分手之後,我也一直覺得,自己才是掌控時間的人——這次,不過是場長長的冷戰,不知最後誰會先服軟。

第一次對自己的結論感到恍惚,是朋友住院那回。我才進了一家房地產公司,認識了現在的妻子不久。下班我說要去看朋友,她也就跟來了。一年之中,誰都會去醫院一兩次,但那次很特別,因為朋友所在的第一人民醫院,就是那個暑假母親住院的醫院。

大學時,母親在錦江區包江橋那邊租了一間屋子,因為離單位近。當時她住院,也就選在了不遠的一醫院。畢業之後,我們賣掉了以前的房子,在三環路外買了新居,就再沒去過那邊。朋友住院那次,是我那之後再一次又來到一醫院。

住院的是初中同學,喝了酒半夜翻人行道邊的欄杆摔斷了腿。那天好幾個朋友也都在,女友表現得端莊賢淑,為我賺了不少體麵。大家說笑聊天到很晚,我出去上廁所,空曠的走廊飄著藥味,白熾燈的反光裹著紗布,地磚的縫隙被手術刀一直割向黑暗深處。走廊那頭有個護士正從病房裏出來,喊了句什麽,在安靜的走廊裏蕩出消毒水般清脆的回響;她穿著白色的衣服,推著軲轆的推車,從我身旁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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