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裏人還是不少,魚龍混雜的,有普通的百姓也有武人書生,阜遠舟一直握著劍柄,提防著有什麽意外。
阜懷堯覺得他似乎莫名地有些緊張,就在寬大的袖擺下握住他的手,並沒有追問的意思,就像他注意到方才阜遠舟和蘇日暮隱晦不明的交流時一樣——他沒有感覺到任何威脅,隻感受到阜遠舟的在意。
阜遠舟側頭看身側白衣勝雪的男子,表情不變,反手抓住他的手,十指交握間,心口就這麽一寸寸溫軟下來,蓋過了緊張。
他從來無所顧忌,因為習慣孓然一身,所以隻走在自己認可的的道路上,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或寬容,也不在乎任何其他人強行加附在他身上的褒貶讚美和詆毀。
但是當阜懷堯不詢不問就這麽握著他的手報以最大的信任的時候,心裏忽然就有什麽,仿佛積蓄了很久一般,浩浩蕩蕩洶湧出來,似是平緩靜止的海麵,驟起驚天波瀾。
他忽然發覺,原來自己已經那麽喜歡阜懷堯了,不,他愛他,很愛很愛,在意識到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是他自己都不能想象到的愛——在阜崇臨那杯毒酒前選擇不到十分之一的活下來的機會而非逃走,去賭阜懷堯肯不肯救他,那時候,除卻帝位,或許他更不想離開的,是眼前這個人。
那是經年累月一點一滴積累沉澱下來的感情,遠比一見鍾情來的深沉來的刻骨,阜遠舟不知道兄長對自己的愛情和兄弟之情哪個更多,他隻清楚,對方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心口溫暖,有勇氣去抵擋千軍萬馬。
巡城軍這邊帶隊的正好是皇城軍都尉黃寶瑞,眼光一掃看到他們一行人,嚇了一跳,不過他經常巡城撞見微服私訪的天儀帝,倒沒有驚詫太久,低調地迎了過來,“爺,三爺,楚大人……蘇公子。”看到後麵的蘇日暮時他愣了愣,似乎不太明白這“威名”昭彰的酒才怎麽會和他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