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瑉想到這計策淺白,本是瞞不住人,何不大大方方地表示出來。當下說道:“難道龍將軍還怕在下的酒量。”
“肖玉!”燕前塵沉聲喚道,他的眼神極不讚同,簡直是胡鬧,她的酒量根本就碰不過龍將軍,何必自取其辱。
隨著那一聲召喚,他看到一雙清亮明澈的眼睛緩緩地轉了回來,絲毫看不出沾染了酒意,似乎這擾攘紛雜塵世中唯一安靜清醒的明眸,溫柔穩定地看向他,告訴他,要相信,要相信。
他原本想要阻止,可不知為什麽,張口卻變成了“你就幫本王好好陪將軍幾杯。”
“臣遵命。”蕭瑉輕聲回複,彎彎的嘴角掛上淡笑,燕前塵心中驀地一動,他怎麽了,難道真的受了那眼睛的蠱惑,相信憑她就可以灌醉龍將軍。
蕭瑉覺得全身都在火燒火燎,可頭腦卻奇怪地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塵封已久的一些畫麵原本在記憶裏褪了顏色,此刻卻在腦海裏一幕幕地重現,壓抑不住的情緒浮上心頭,讓她悲喜交加,想要又哭又笑。
而另一個她又分明瀟灑端坐在酒席之中,高談闊論,飲盡美酒。
龍將軍初時判斷這文弱書生的酒量不過尋常之輩,便是再好些,也不過一般武夫的酒量,卻想不到那瘦弱的身軀,第一杯喝酒難過如飲毒藥,第二杯喝酒戰戰兢兢如飲沸湯,第三杯慢慢吞吞如飲苦茶,多喝了幾杯之後,竟然飲酒如飲水,似乎徹底適應了那燒烈的感覺。
初時龍將軍還抱著一點看笑話的態度,喝著喝著,已是真正開始貪杯,漸漸也有些醉意。
蕭瑉感到自己在分裂,一個她覺得飄飄欲仙,迷迷蒙蒙地快升上天堂,另一個她卻覺得痛苦不堪,頭痛欲裂,嗓子如火燒,四肢百骸也被一股難受的火熱控製著,燥悶難忍。
一個她,冷眼見世間事看得無比清透,隻覺得對萬事灰了心腸,另一個她卻升出雄心壯誌,要救小憐救阿白,救天下黎民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