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得額頭上火辣辣的疼痛和滲出指間的血跡,抬眼就看到兩匹肥狀而不太高大的石馬威風凜凜立在亭子中,提腿欲行,馬頭、馬身、馬腿、馬尾非常逼真,甚至連雕刻著各種花鳥鹿魚的馬鞍馬轡也一應俱全。每匹馬的一側各立一栩栩如生的石人,石人身高約兩米,手執雨傘,站在馬頭側邊,似乎牽著馬韁。可惜左側那個石人的頭早已不知所蹤,隻剩一個軀體,但仍然形神兼備,惟妙惟肖。亭子四根朱紅漆的立柱間是兩尺左右的青石欄幹,外側則是青石砌成的簷溝,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雨水正順著簷溝汩汩流動,所以亭子中並沒水漬,顯得很幹燥。抬頭看看頭頂,發現上麵是鏤刻雕花的吊頂,構圖精巧,色彩豔麗。亭子後麵是用青條石壘成的一個類似火坑的土堆,土堆上雜草叢生。最前麵那條青石上端端正正擺放著一個無頭的石頭菩薩,菩薩前麵一個土龕中插著幾支短戳戳的香和蠟燭,土龕裏麵是一堆濕漉漉的黑色紙灰。亭子右側一棵雜樹上,橫七豎八掛著幾條紅綢,在雨中顯得了無生機;而左側一麵斷壁上,似乎雕刻著些文字,因為距離較遠,雨勢較大,我並沒看清那些文字是什麽。
我暗自納悶,這就是土司皇城的一處重要景點?
覃瓶兒簡單看了幾眼,走到我身邊,從包裏掏出潔麵紙,拿開我捂著額頭的手,踮著腳尖細心地為我揩去額頭上和臉上的鮮血,並溫柔地吹了幾口氣,隨即臉色一凝,輕聲說道:“鷹鷹,你額頭上估計又要留下傷疤了,‘土’字中間那一筆拉長了……”我急了,示意覃瓶兒遞給我她的小鏡子,對著一看,果然,一道較深的傷疤從“土”字中間那一豎拉下來,露出額頭裏麵暗紅的皮肉。
滿鳥鳥看見,落進下石,哈哈大笑了半天,才陰陽怪氣地說:“還差一筆,有了那一筆,就是個‘牛波依’的‘牛’字了,哈哈……你這夥計也真是,剛進土司皇城就得了紀念品,運氣好啊運氣好……哈哈……”我氣得剛想踹他一腳,覃瓶兒及時拉住我,好奇地問:“‘牛波依’是誰?也是你的朋友嗎?”我哭笑不得,又不好跟她解釋“牛波依”的含義,心理簡直鬱悶得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