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塔見唐濤連續催問,反手蹭了一把鼻涕,沉沉思索著。
少頃,拉塔才抹眼道:“後天,部落裏有人要來查獵,如果他們知道我收留外人,要處置的……”
“……”唐濤默然一驚,原來如此,看著拉塔難受的樣子,便心下一堅,道:“拉塔,沒事的,傷好後,你告訴我克蘭部的邊界,我馬上離開。”唐濤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但他無論如何不能拖累朋友,尤其是拉塔。
“可是,我舍不得你,基裏哈!”拉塔說這話時,哽咽又起,仿佛一個孩子。
唐濤鼻根一酸,他當然理解拉塔:自幼孤苦,無人親近,一個人寂寞日久,偶遇知音當然濃情難化。可眼下形勢逼人,自己又不知該去哪裏,心裏頓覺冷霧彌漫。
“不過,基裏哈,”眼角還準掛著淚珠的拉塔忽又抄起半拉兔腿,啃撕了一口,香香嚼道,“他們後天才來,不會馬上發現的!”
唐濤見他半哭半吃的可愛模樣,噗嗤笑了出來,拍撫著他壯實的肩膀,道:“好的拉塔,我再陪你兩天!”
說是兩天,其實隻有一天半,在這段寶貴的時間裏,傾心療傷的同時,拉塔強裝高興地為唐濤變著花樣豐富夥食。
但是,親密相處的過程中,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分別的日子。
這天一大早,拉塔就將提前烤熟複而曬得透幹的肉條收攏聚起,用破舊的漁紗包紮成老大一裹,又費勁吃力地磨了一柄嶄新的尖梭標槍,他當然知道,孤身行路的朋友最需要的是什麽。
唐濤見他裏外忙碌,實在抵不住感情的激蕩,見他進門,心一沉,道:“拉塔,我們永遠是朋友!”
拉塔一愣,忽然一喜,撓撓頭,笑了。
本來說太陽爬上林梢的時候動身,可拉塔總是以各種理由拖延時辰,其間,隻是沉鬱寡歡地忙些與唐濤毫不相幹的事,唐濤自然也知道性情憨厚直爽的拉塔這樣做無非想和自己多呆一會——這樣微妙的場麵在別的地方是難以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