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暮色四合,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風,呼呼的吹著,刮在臉上,隱隱有一種刀削的寒意。
但比這更寒的,卻是內心的驚悸——一頭貌似普通的豺狼,居然能口吐人言,說出這一番話來:“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欲從此路過,留下命與財!”
如此應景的話語如果從一群山賊口中說出,那是威風凜凜,大殺四方,但從狼吻中吐出,卻能讓人油然從尾椎骨裏生出一道寒氣,寒氣直衝上頂,彌漫全身,再渾身打個冷戰,隻覺得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哐當!
本來拿著刀去驅狼的護院莫名地感到刺骨的懼意,五指一鬆,兵刃落地:“妖怪呀!”他肝膽俱裂地一幹嚎,下意識就轉身飛奔而去。
——到底隻是一個小小的護院,縱然身懷功夫,但不曾經過什麽實戰,一旦遇到某些詭異之事,膽氣神立刻亂了。
他隻恨爹娘少生兩條腿,大官人也顧不上了,倉皇地往山下逃竄。
有其帶頭,另兩個抬轎子的護院也有些心慌了,也要逃跑——“不許走!”
關鍵時候,李逸風一聲大喝。他雖然隻是個讀書人,腹中詩書多於雙臂力氣,但臨陣不懼的功夫卻比那些武夫好得多。
他從轎子裏鑽出來,一把抓住邊上的張天師:“我們有天師坐鎮,豈怕一頭狼怪!”
果然,這句話一出,兩名護院的心定了許多,要知道張天師擅長飛劍之術,能於百裏之外斬殺百年大蛇的,有他在,就算豺狼成妖也不怕。
“嘻嘻!什麽狗屁張天師,欺世盜名一神棍而已。”
此時那豺狼再度發話,然後用兩條後肢做腿,大搖大擺就走了過來。
李逸風等人大吃一驚,立刻躲在張天師身後,道:“天師快出飛劍!”
張自然額頭汗水潸潸,背部早被冷汗所打濕,心裏不禁痛罵:我有個屁飛劍出,尿倒嚇出了一泡……其雖然為招搖撞騙的神棍,但畢竟在龍虎山打坐過一段時間,耳濡目染地對於道法一途有些粗淺的見識。所以張自然能看得出來,眼前這一頭豺狼並非成妖了的,而是被某修士陰神附體,奪舍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