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卷著銀杏樹葉輕輕飄到了繼準頭上。
他將葉片拍掉, 一時沒搞明白譚璟揚為什麽要突然這麽嚴肅地問自己這個問題。
“會……很麻煩吧。”繼準垂下眼皮,看著被人踩了的銀杏果,在地上拖出黏答答的痕跡。
“麻煩……”譚璟揚的身子僵直, 眸光已隨著繼準的答案迅速黯淡下來。
繼準:“嗯,來自社會、家庭的壓力會比異性情侶更大。如果隻是外界倒還好, 可最親的人也不見得就會真的理解。”
話及此處,他又再次想起蘇皓。
“那個去世的朋友就曾被他媽媽送去精神病院了……可如果是正規醫院,又怎麽會對他進行電擊治療?……想必一開始,他媽就不是要送他去治抑鬱症的。”
聞言, 譚璟揚輕輕閉上眼睛。
末了, 他短促地低笑了聲,隨即點點頭道:“是,麻煩。”
繼準突然反應過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譚璟揚,半天才結結巴巴開口問:“你、難道……”
“不是。”
譚璟揚快速打斷,摸出一支煙來叼進嘴裏。
再抬頭時, 他眼底先前的悸動已徹底歸於死寂。
“我也怕麻煩。”譚璟揚吐了口煙, 勾起唇角,“好奇罷了。”
繼準並沒鬆口氣, 他總覺得對方腦內剛剛進行了一次短暫且激烈的交戰。
“其實我……”繼準試圖找補, 可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太合適。
“繼準,我拿你當朋友。”譚璟揚的神情柔和下來, 煙草的味道在二人之間縈繞, 夾雜著秋風的寒涼。
見繼準還是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譚璟揚想伸手摸摸他的頭。可胳膊剛抬到一半, 頓了頓又收了回去。
“揚哥,你要真是我也不會怎麽樣的。”繼準摸摸鼻子說, “真的,我也拿你當朋友。就像黑子對蘇皓一樣。”
“我真不是!”譚璟揚哭笑不得,“這咋還強按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