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東城區的弄堂後巷裏,王來財麵上圍著布巾,手裏提著東西,一路上避著人群走到自家院門口。
兩下敲門聲後,門從裏麵被打開條縫,王來財鑽進門,又從裏麵把院門插好。
他媳婦張氏接過他手上的東西看了一眼,道:“怎的就買了這麽些米?麵也不是白麵。”
“還就這些?”王來財道:“現在外麵一鬥米要賣上兩百多文哪!白麵更是貴,先將就著吃些雜麵吧。”
“又漲價了?”張氏瞪大眼,“這群黑心肝的,這時候賣這麽貴是想餓死我們不成?”隨即又歎氣道:“可再貴也得多買些啊,家裏米缸就剩個底了,這一小袋米隻夠我們一家人吃個幾天的。”
“先忍忍,看過幾天官府能不能出麵讓那□□商賣便宜點。”王來財說著朝地下啐了一口,“都怪這破瘟疫。”
前幾天鎮上醫館接治的一個病人突然沒氣了,家裏人跑去醫館門口好一通鬧,說是郎中無能。
等到鎮上接二連三有病人去世,眾人這才慌了,府城的消息也壓不住傳了出來,一聽說是瘟疫,醫館門口擠得水泄不通不說,米油價錢更是漲得嚇人。這兩日家家戶戶緊閉著門窗,既怕被傳染上瘟疫,又怕逢亂家裏遭賊。
天一暗,張氏把飯菜端上桌。
四碗白米稀飯和一籃子雜麵饃饃,再並上兩樣醃菜。
“吃飯了。”張氏喊道。
家裏的兩個孩子聽見聲音躥進屋裏,手都沒洗就往桌子上撲。
“玩的和泥猴一樣,到了晚間又要費柴火燒水擦洗,那柴火不要錢?你們兩個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兩個孩子顧不上聽母親嘮叨,先伸長脖子去瞧桌子上的菜,瞧清楚後嘴就撅起來了。
“怎麽又是醃菜啊,娘,我要吃肉!要吃肉!”
“我不要吃雜麵窩頭,我要吃白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