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王還在含笑齋判斷情勢時,誠毅侯府的車馬已經停在了皇覺寺的山門之外。
姚芊兒與杜棠梨同坐了誠毅侯府最好的一副車駕,雖然車廂裏的裝飾已經半舊,但仍能看出當初的精致奢華,空間也顯得比一般馬車寬敞。
杜棠梨將車簾掀開一條縫隙,向外麵張望了一眼,輕輕出了口氣:“到了。”
姚芊兒一路上都在笑語晏晏地同她說話,神態間就如兩人是親姐妹一般,杜棠梨招架得有些吃力。令人不自在的還不隻這一點,她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裙,緋色的蜀錦料子中夾雜了極細的金線,行動間便有隱隱光彩,一看就相當華貴。杜棠梨一向偏愛清新的顏色,特別是母親去世一年來,她穿得更加素淡,紅色已經很久不曾上身。這套衣裙是姚芊兒從新做的衣裳中挑選出來送給她的,昨晚連同那隻珠釵一起送到客房。
杜棠梨來到侯府時沒想著要出門,隻帶了幾件家常衫裙。她見了起初有些不悅,這等方式就與邀請過府作客一樣,未免有些強加於人。但想了想,或許公侯人家都是這般做派,並非是刻意針對自己,也就不願多計較。
兩人身高相若,她的身材比姚芊兒略纖細一些,這身衣服也還合適。
出門時她才發現,平素喜著豔色的姚芊兒,今日穿的卻是件竹葉青對襟杭綢短襖,白色襦裙僅在下擺綴了些藤蔓葉片的花樣。這一身質料雖然也是上乘,但總覺素簡了些,加之她今日沒點額上的朱砂記,整個人看起來與平日十分不同。兩人站在一起,從衣著看,倒有些喧賓奪主。
杜棠梨不明白這一切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別有用意。她也不想開口問,反正再過一兩天,她就告辭回家了。
“好了,咱們該下車了。”姚芊兒笑道。她袖中藏了一小盒朱砂,當杜棠梨朝窗外看的時候,她迅速伸出小指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