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周引又去了李擎兼職的便利店。他讓司機早早地放下他,還有大半路程自行走過去。走在路上他莫名覺得輕鬆,有種卸下包袱後的痛快,既然有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那麽問題就不再是壓在心裏的重擔。
至於他和李擎,比起懸而未決、停滯不前的痛苦,現下可以預判的結局幾乎讓他鬆了口氣。
已知是死局,已知沒有回頭路,他也不必再做些什麽強行挽回,餘下的時間裏隻要等待就夠了。
周引才體會到原來行至盡頭是這種感覺,心裏很坦然,也很安靜。就像這個格外寧靜的冬夜,有風但都從他身邊繞過,雲層很高很遠,天地如同曠野,孤獨得仿佛隻有他一個人。
周引笑了笑,踏進便利店,他是來跟李擎告別的,盡管李擎不會知道。
他從冰櫃拿了兩罐可樂,走到收銀台結賬。許是因為還有其他顧客在,李擎一板正經地掃碼收款,眼神話語十分收斂,沒有半點逾矩。
結了賬周引揣走一罐可樂,另一罐直接拉開易拉環,就站在便利店門口喝完了。
等其他顧客走了,李擎出來,大喇喇地向周引攤開掌心,“我的可樂呢?”
“喝完了。”周引說。
“不留給我嗎?”
“不給。”周引笑得眼睛彎彎,他又走到收銀台前,低頭仔細看煙酒展櫃裏的香煙,隨意一指,“我要這個,幫我拿出來好嗎?”
“不好,吸煙有害健康,”李擎回到櫃台裏,正色道,“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香煙。”
周引瞪視著李擎,抗議道:“欸,哪有你這樣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偏不做你生意。”李擎眼含笑意,信手在收銀台小貨架上撿了條裝的阿爾卑斯硬糖,“這個吃不吃?”
“不要,太甜了。”周引皺皺鼻子。
李擎換了另一種糖,周引還是搖頭,“都不要,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