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是很懂分寸和禮貌的人,他隻是虛扶了一把,甚至沒有真正摟住周青柏的腰。
但饒是如此,這個距離也已經太近了,近到周青柏可以輕而易舉地聞到裴佑身上的香水味。
白茶、鬆木,還有一點很細微的檸檬香,聞起來香調極淡,就像裴佑這個人一樣,離遠了看寡淡無趣,隻有離得近了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周青柏本來不偏好這種極淡的口味,但當這種味道落在裴佑身上時,卻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舒服感。
還挺好聞的,周青柏想,不知道是什麽牌子,聞起來有點熟悉,但又很難辨別。
周青柏深吸了口氣,順著裴佑的力道一腳踩在台階上。
他眼前都是大片虛幻的色塊,但是這一腳踩得穩穩當當,腳踏實地,晃都沒晃一點。
周青柏側頭看向裴佑的方向,衝他挑著眉笑了笑,得意洋洋地說:“準吧。”
裴佑很擅長鼓勵教育,在周青柏自信爆棚的時候一般不吝嗇自己的誇獎,聞言嗯了一聲。
“還有一級。”裴佑說:“距離差不多。”
裴佑聲音很輕,像是怕在深夜驚擾了什麽一樣,他維持在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裏,眼神落在周青柏腳下的台階上,時刻防止他一腳踩空掉下去。
周青柏從小到大還沒受到過這麽細致的關注——周建國信奉棍棒教育,堅定地認為“小樹不修不直溜”,周蒼山跟親爹一脈相傳,認為家裏的男人就應該流血流汗不流淚。別說兩級台階,就是從樓梯上滾下去,隻要沒什麽大礙,就該拍拍土站起來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周母倒是很疼周青柏,但她工作忙,跟周建國感情又太好,所以注意力被分成了很多份,很難細致地顧忌到周青柏的方方麵麵。
周青柏長這麽大,見過能為這點無傷大雅的小事這麽上心的,裴佑還是頭一個。